1888年,北洋海军成军,北洋大臣兼直隶总督李鸿章趁机再度请示朝廷,检阅了一次海军,地点就设在刘公岛,真可谓意气风发,灿烂炫目。
丁汝昌为了向李鸿章证明自己没有给老上司丢面子,特意亲自指挥了海军大阅的排兵布阵。
“中堂大人,您看,这是犄角鱼贯阵,我们海军现如今有定远、镇远两铁甲,致远、靖远英制穹甲巡洋舰,经远、来远装甲巡洋舰,超勇、扬威两炮舰,济远巡洋舰,威远练船,宝筏差船,再加上炮船、鱼雷艇,合起来也算有规模了。”丁汝昌一边侍候李鸿章在定远天桥上坐定,一边口若悬河地向李鸿章侃侃介绍,一表明他这个海军提督有名有实。
“yes!ser!”“open!”随着传令兵的信号旗飞舞,整个定远旗舰上的人训练有素,英文说的头头是道,很像那么回事儿。
“嗯!”李鸿章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向着眼巴巴的丁汝昌扬了扬下颌,微笑道:“雨亭呀,你可真是让老夫刮目相看,今非昔比了,不错,这北洋海军在我大清的国土上还真可以摆摆架子,对了,这洋文说得好,射击的准头应该也没问题吧?老夫就等着你们的好成绩,回朝向朝廷多要点经费,免得有人背后乱造谣,说咱们北洋华而不实,搞得像人身攻击似得。”
“中堂,标下知道中堂为了海军,在朝中也是步履维艰,所以标下对我水师同僚一向是精诚合作。”丁汝昌一本正经地回话道。
“对,这就对了,只要海军都抱成一团,自己不闹内讧,那咱们北洋就是天下无敌,雨亭,你是知道的,老夫自从为官仕途起,几十年来被人弹劾了将近一千多次,却有惊无险,靠得就是一个稳字,雨亭,你明白吗?”李鸿章一抚山羊胡,兴致盎然地扫视了海军军官一圈。
不知是有意无意,副将邓世昌和左翼总兵刘步蟾等人都被看得面红耳赤。忽然间,定远舰上警笛齐鸣,铃声大震,把丁汝昌吓了个不寒而栗,李鸿章正要问明情况,突然刘步蟾佩戴着欧式佩剑,腰间扎着皮带,步履笔直地上前打千道:“启禀中堂,海军打靶训练开始,请中堂校阅!”
”口令,自强不息!“一时间,定远舰甲板上,沸沸扬扬,口令震天动地,一队队水勇在士官的带领下,紧急赶到各个位置。
“请中堂验看靶船!”刘步蟾悄悄地将手中的千里镜交给丁汝昌,然后由丁汝昌亲自郑重地递到李鸿章的手上。
“好!”李鸿章兴致勃勃地打开千里镜,第一眼先看了看刘公岛上邀请观展的外宾,然后以自己觉得优雅的手势,向彩旗飘扬的观礼台摇了摇手。
“中堂大人,这是炮塔!”丁汝昌弯着腰,竭力跟随着李鸿章的步伐,一边走着小碎步,一边介绍,他偷眼瞟了瞟炮塔里的人。
“给中堂请安!”一时间,炮塔里的炮手赶紧给李鸿章打千行礼起来。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李鸿章身着黄马褂,背着两手,饶有兴趣地慈祥问道。
“标下,定远号枪炮二副士官王大忠!定远号炮手士官柳子,定远号一等水勇吴胖子、定远号枪炮大副杨用霖!”底下的人,报了一长串的名字。
“嗯,名字都不错,就不知道这炮打得准不准?”李鸿章眯着眼睛笑道。
“请中堂放心,一炮一个准,一个嘴巴一掌血。”
“哈哈哈!”柳子的一句话惹得左右顿时哄堂大笑。李鸿章忍俊不止,赶紧哼了一声。
“六分仪测距,距离,四千码!”此时,桅盘上的测距员开始大声向炮室传令。
“榴弹一发,装填完毕!”三十公分半的克虏伯巨炮,在凝重的口令声中,犹如一头巨兽,在炮手的驯服下,巍巍移动。
“轰!”一阵天旋地转,震得天桥上下摇摇晃晃,顿时浓烟升起,李鸿章通过望远镜,已经发现,靶船完全被包围在火海之中!
“万岁!”顿时,炮室内的炮手一片欢腾!整个开炮过程,只有区区一分多钟,真是一气呵成,波澜壮阔!
“中堂大人,很荣幸!能看到这么精彩的演习!”李鸿章身边的俄国公使卡西尼赶紧脱帽致意道。
随着俄国公使的这一举动,前来观礼的英国公使、法国公使,以及美国军官,都兴奋地拍手欢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