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有兴趣，倒不是因为东山老祖身上有这样的疑点，毕竟也是一名归真境的强者，道心稍有不坚定，不能一心向道的人，怕是与帝境都无缘，当然东山老祖不存在投敌的可能。

但是，能知道这么多关于天眼虫族的事，东山老祖确实担得起博闻强识的名头——能在成为归真境强者之前，就号称“老祖”并且自己还不觉得是高抬了的，那必然是二两才的。

“东山兄从来不显山露水，却没想到竟然对天眼虫族如此了解。”君狂有意问。他不过是探探虚实，至于对方是什么反应，对结果根本不影响。

“要说见识……无非也就是亲眼见过而已。”东山老祖淡笑着摇了摇头，“我本就是莲帝手下一名不起眼的卒子，只是早年修为太低，只能仰望莲帝的强大，连亲自上前线的机会都没有，为了能够留在军中不被淘汰，才将目光都放在研究上。”

闻言，君狂笑说：“若是师姑早先便知道东山兄有如此成就，怕是早便带在身边亲自培养。”

“当初我不过就是个无名小卒，修为还是排在末尾的，连莲帝尊荣都不曾亲见，她老人家哪有机会知道我的事……”东山老祖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也是在军中一段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无论有多强的知识，无论能做出怎样的计划，总归杀敌还是需要实力的。正因为明白了这些，我才离开大军独自修炼，只盼有一日有所成就，能派上点用场。”

东山老祖净捡些好听的在说，其中的艰辛又有谁明白？

一个修士，要成就绝高的修为，除了天资和运气，更重要的是自身的努力。他究竟为了一份机缘多少次涉险都不清楚了，为抢一份宝物与多少修士结仇也不记得了，多少次为了磨练自己以至于命悬一线也早已经淡忘。

只是他成功了。当年记恨他，扬言要报复的，早已经消亡在漫长的岁月中；曾经给予他威胁的洞府，早已经让他看不上眼；而那曾经让他命悬一线的神兽，也早已经成为它的坐骑，也一并随岁月而逝。留下再也不是一个连本命道兵都难保住的准帝，成就的是一个未来名声显赫的东山老祖。

即使不说，君狂也明白东山老祖这般并非在得天独厚条件下凭着努力走到今天的辛劳，因此他才会对东山老祖佩服有加。

“没想到老哥哥竟然在师尊的阵营中对抗过虫族……”秦筱满眼崇拜，“真是可惜，当初如果师尊能看到老哥哥你，可能就没我什么事了。”

“我想，就算没见过，莲帝也应当是知道我的。传闻莲帝对每一位阵营中的修士实力和天资都十分了解，大概她是觉得我并不适合用培养来求成长吧。”东山老祖不免苦笑。

莲帝何等强者，虽说向来冷若冰霜，但每一位死在战场上的修士，她都会记得名字，会专程安排人向修士家里和宗门报丧，并且给予一定的抚恤，抚恤并不是每个修士的家里都需要的，但联系必会从战场上寻回一两样逝去修士的遗物，这对家人来说是无比珍贵的。

这样一位女性，用她的包容性关注着阵营中的每一位修士，时不时会出现并且指点一二，每一位受到指点的修士都受益匪浅。东山老祖没有说，当年他曾经因为常见人显摆受到莲帝指导，而莲帝迟迟对他漠不关心，而卯起劲儿想变强；而今被莲帝指导过的修士大多已经深埋黄土，而他却是一名老祖……

‘她漠视我，大概只是对我的一种保护和激励吧……’东山老祖回头想想，甚至怀疑莲帝对他的态度，又何尝不是恨铁不成钢？

曾经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天赋，莲帝却发现了；他将目光转向资料书海的时候，却辜负了莲帝的殷殷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