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阴,看起来要下小雨了。
龙生在教丰臣靖彦用枪,徐涉坐在木墩上抵着下巴发呆。
雷占彪在篱笆外面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徐涉瞄了他一眼,起了身。
“大当家的?”徐涉往篱笆外面来了。
雷占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道:“桂花在收拾葡萄,她说她还没见过一个姑娘家这么爱喝酒,她打算给徐姑娘多埋几坛果子酒;桂花前些天写信给了我师父,我师父却是没有回信,不过我小师弟带着两个仆人到了,其实是昨天半夜到的,怕打扰到徐姑娘便先让小师弟休息下了,小师弟说,姑娘看到他,有些事儿,兴许就明白了。”
丰臣靖彦也扭过了头来,徐涉往雷占彪身后看,见一个穿着到脚裸的青衫少年过来了,没等徐涉作出反应,丰臣靖彦先跳到了她身边喊了一声:“哇,这个人好眼熟!我一定在哪里见过他!”
徐涉看着那个少年努了努嘴,她看着这个少年也眼熟,不过别说是相差一千多年了,就是同一个时代长的相似的人也不少,这没什么可惊讶的,直到那个少年开口。
“廷牧见过徐姑娘。”少年的音色饱满,语气温柔。
长的一样,名字也一样,这倒是有意思了。
徐涉还在发呆,少年又开口了:“我们这里有一门学科叫做数学,我的一位老师算了二十多年总算是算清楚了,下一个我,得要三百三十三年之后才出现,事实上,我距离上一个廷牧,差的也是三百三十年。”
徐涉看了少年一会儿,她张了张嘴:“坐下说话。”
少年进了徐涉的院子里,雷占彪往回走了,徐涉打量着少年问:“敢问小哥的师父是?”
“黄泉分支的后人,说了姑娘也不认识,姑娘认识黄泉的标记就行了。”廷牧将自己手上的指环退了下来放在了石桌上,徐涉拾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回了石桌。
徐涉心思一动,她的脸慢慢变形,恢复了本来的样子,廷牧盯着徐涉的脸看了一会儿,笑笑:“还真是,师父同我说这件事儿时,我是被吓了一跳的。”
“你这不是挺平静的么。”徐涉也盯着廷牧看,她家里也有个人叫廷牧,最开始是她娘亲的人,后来成了她大姐的人。
“师父老在我耳边念叨,熟悉了这些事儿,自然就平静了,可见到姑娘你时,我这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少年一害羞,脸色也红了。
丰臣靖彦也在打量着廷牧看,徐涉拾了自己刚看的书推到了廷牧的手边,她又问:“严格说起来,你们是我大姐的人,可在这里,我倒也能信任你们。”
“姑娘,你说错了,我们是大姑娘的人的后人,还得说是很不起眼的一支,朝代更跌,我们能生存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多少年我们都是四处藏身的,若不是为了保命,谁也不敢表明身份;姑娘想必也知道,养我们这些人花费是极高的,好些人已经变成了普通人,好些人也早就忘了自己的祖上还有一段故事。
只是我们这一支特殊,我这张脸标志性也太强,勉强保留到了现在,可哪怕是辛辛苦苦经营到这里,恐怕也等不到下一个我了,我们这一家子也要起内讧了,嗯……其实是已经起内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