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呼啸的风,身后是冰冷的墙壁,一望无际的黑夜将她笼罩着,南月寒猛的起身爬朝前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要去何处,只想快点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衣角荡漾出潇洒的弧度,浅黄色的长靴胡乱的踩着步子。
不知跑了多久,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南月寒腿上渐渐没了力气,但她还是不知疲惫的往前冲,猛的撞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一声痛呼,接着就是一个女子有点生气的声音:“谁啊?”
南月寒引发了胸口的旧患,知晓自己撞到了人,可是却痛的说不出一句话,鲜血冉冉的从嘴里流下来。透过朦朦胧胧的月光,女子看到对面倒在地上不知死活的人,吓得一个激灵。
“你,你怎么样?”虽然是对方莽撞撞到了自己,可是受伤的确是对方,这人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才好。
“我没事,你走吧。”南月寒低声道,捂着胸口闷闷的咳了两声。
“小姐,我带你去医馆。”对面的人走过来欲扶起她。
“走吧,我可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平白给自己找事情了。”南月寒躲开她的手,心里浮起一丝暖意,竟然是在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善意,真是又可笑,又难过,五味杂陈,心里,倒是没那么难受了。
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下,看她这么狼狈的奔跑:“你莫不是江洋大盗。”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南月寒点点头:“没错,我是犯了事逃跑的。”管它什么罪名,一股脑往自己身上盖,只要能将这人弄走就好了。
“不管你是什么人,今日我碰上了,就不能不管。”对面的人有些害怕,可还是坚定道,南月寒一把甩开她从地上起来:“多事。”匆匆朝前跑去,没跑几步却吐了血。
不知从哪里跑出来一群人匆匆忙忙的点着火把寻人,南月寒身子一僵,莫不是他们,不行,自己已经够难堪了,不能再被他们看见自己这幅狼狈的样子,纵然心里难过,可是天生的骨气还是让她瞬间做了决定。
“那些人是来寻你的?你到底犯了什么事?”被她撞到的女子不知何时跑到她身边小心的问道,这人,莫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坏事吧,自己会不会被连累。
“是来寻我的,你可有什么办法帮我躲过去。”南月寒心中升起一丝希冀,现在她宁愿放下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向一个陌生人求救也不愿回去面对他们。
“跟我来。”女子拉着她的手道,南月寒任由她牵着自己。
穿过几条街,拐进一个小院子:“这是我家的地窖,你暂且先躲在里面,委屈你了。”
“谢谢你。”南月寒点头道,倒是没有磨蹭的下了地窖,心里感激那个女子,却也笑的疯狂,想她南月寒什么时候这样狼狈了,如今竟然被逼到此番境界,光化大师曾说过,她身边的人注定一个一个背弃她离开她,莫不是应验了。罢了,罢了,始终是意难平。
地窖内漆黑一片,南月寒的心冰冷一片,世间最不可信的应该就是情之一字了。一个一个对她死心塌地,情深不悔的样子,可是到头来呢?还有她真心当作朋友来对待的人,还是她的男人在一起了,这世间,还有谁是值得相信的。
等女子觉得安全了,打开地窖,早已不见了南月寒的身影,只有一块黄色的碎布上写着谢谢两个字,是南月寒从身上的衣服上扯下来的。
“砰。”门被大力撞开,女子转头看去,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群面容俊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的男子和一个女子,他们皆是满面焦急,一个俊若天神的男子扯过她手中的布条,细细端详一番:“这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还给我,这是我的。”对方虽然长得好看,可是这是昨天夜里那个好看的女子留给她的,感谢她的,怎么能被人这么抢走了。
“这是在下的妻主之物,在下昨夜与她有些误会,请告诉在下她人在哪里?”看出这个女子是个正直的人,花尽欢不再相逼,打算动之以情。
“你的妻主,你莫不是背着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才将她刺激成那副模样,昨夜我见到她时,是在街上的拐角处,她像个疯子一样的乱跑乱撞,后来还吐了血,她为了躲过你们寻找,我就将她藏在地窖中了,我来寻时人已经走了,只留了这个给我。”
“像疯子一样乱跑,还吐了血。”司空云苦笑道:“看来我们是真的伤了她的心。全城戒严,她受了伤,肯定要去医馆等地方,全城搜查。”这次要是放她走了,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这一生,还能在见到她吗?
“哥哥,怎么办,月寒,月寒她现在躲着我们,我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她了。”司空浩道,怎么办,月寒一定误会自己和莫涟漪有什么关系了,怎么办?
“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办。”司空云甩开司空浩的手气闷道:“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司空浩心中痛苦无比,愧疚无比,他明明心中只有南月寒一个人,可是现在……
“现在先别说这些了,我们还是先找到月寒要紧。”水波出声道,恐怕月寒什么都听到了,不只是看到了司空浩和莫涟漪抱在一起。
“以前,我很嫉妒你,可是现在,我倒是不知道月寒对你有几分真心了。”安非羽妖媚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记得那时候,你们都很害怕微之,我也很害怕她。可是害怕的同时,我更加憎恨她,恨她毁了我的清白,恨她逼我入宫,她说,她最爱的人是我,她说只有我有资格有她的孩子,可是我不愿,每一次侍寝过后,我都会偷偷的吃药,我偷偷的给她下药,让她发狂。后来,月寒来了,一日又一日,我感受到了她和刘微之的不同,我依旧给她下药,每次看着她将药吞到肚子里,我心里都有一种报复的快感,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错的有多么离谱,原来,原来她什么都知道,就冷冷的像个局外人一样对着我们演戏。”南月寒和刘微之不同,她嗅一嗅就能知道茶水点心里面的毒药,可是还是吃下去了,这代表什么。
“那时,月寒最爱的就是司空了,有什么好东西最先想到的就是给你,不管是吃的,还是用的,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事情,可惜,可惜,求而不得。”安逸接口道:“那时,我也很嫉妒你。虽然宫中盛传女皇最宠爱的人是哥哥,可是不是的,那都是哥哥缠着她的,也许刘微之最爱的是哥哥,可是南月寒不是,那时候,月寒时常会在夜晚望着你的宫殿,可是她知道你很害怕她,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那里,没有进去。”
“这些事情,我从来不知道。”司空浩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我只记得,那时候她每天都在杀人,经常虐待人,我一见到她我就害怕,我也渴望,渴望嫁给一个好妻主,我不求她只有我一个人,只求她能疼爱我罢了。”
“你回去看看你那些年压箱底的衣服,月寒知晓你喜欢白色,将所有进贡的白色锦缎给你做了衣裳,我去讨要时,月寒说我只喜欢红色,所以没给我,可是安逸他也喜欢白色的,水波也喜欢,她就只单单给了你一个人,还有当时你宫中的水果,那都是进贡上来的,月寒自己一点没留,全都送到了你的宫中。”
“这些,这些我都不知道,我以为,我以为你们都有的”司空浩痛心道,他真的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那时候很害怕,很害怕南月寒,他只想静静的待在一个地方,永远都不要再见到她。原来,他错过了这么多。
“月寒为了给你治好身子,去了蛇山跟我争抢灵药,蛇山你知道是多么恐怖的地方吗,遍山都是蛇群,那时蓝御对你可是恨的牙痒痒,恨不得杀了你才好。”莫涟漪道“我们三个人被一群蛇追着跑,要不是月寒命大加上机灵,就出不来了。”
“可是,可是她回来后,冷的像一块冰一样,看着我的眼神只有厌恶。”司空浩哽咽道:“我拼命靠近她,讨好她,可是换回的只有她的冷漠,那时她一心想将我推出去,从来都不曾考虑过我的感受。这么多年,她从来不曾碰过我,我们睡在一张床上,都是被那些大臣逼得,就算是和我睡在一起,她从来都不曾碰我一下,早上我醒来时,就没见到她的身影了,她爱我吗,真的爱我吗。”
“这些年,她也不曾碰我一下。”安逸苦笑道,没想到她也没碰过司空。
“我也是。”安非羽道。
“她刚失忆那会,我和她有过一次。”水波道。
“搞了半天我还以为她就不碰我一个人。”司空云道,心里倒是舒服了一点。
“我怀疑,月寒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安非羽忽然道,正常的女人会这样吗?
“她身边不是有蓝御。”水波凉凉道:“她没毛病,就是不愿意和我们在一起。”
“现在先不说这个,非羽,你为什么说不知道寒有几分真心了。”司空浩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根本猜不透她心中所想,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到底有几分真心。”安非羽苦笑“恐怕除了蓝御,她对任何人都不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