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神秘失踪的糍粑西施三
小时候,他总爱在晚上搬个小板凳,缠着在院子里乘凉的奶奶,要她讲与动物、妖怪有关的故事,可是时间久了,随着年龄的增加,他对这类故事的态度,也由起初的入迷渐渐地走向乏味直至腻厌,每当奶奶一开口说到“从前……”他总会捂住耳朵毫不客气地打断:“别讲,别讲,要讲就讲飞檐走壁打功夫的。”
奶奶也总是叹了口气,说“也是,别说你,我也烦了,好,不讲就不讲,我困了。”说罢拎起竹椅就走。
“我要听打功夫的,我要听打功夫的。”他连忙扯住她的衣襟,撒起娇来。
“那样的故事我讲不了,要听就找他去。”她指指在不远处乘凉的爷爷。
他只好转向正在躺椅上自得其乐地哼着小曲的另一位亲人:“爷爷,给我讲一个练武打功夫的故事好吗?”
谁知他一听到这些就大发雷霆,黑着脸狠狠地把他训了一顿。他被骂得莫明其妙,不明白他的火气为何会这么大……
走着走着,冷不防地上忽然冒出来一个树桩,他被绊了个趔趄,要不是反应得快,非摔倒不可。好端端的石板路上怎么会出现这种东西?分明是不怀好意的人要给我难看嘛。想到这,他怒气冲冲对着四周大声吼了起来。
“谁?有种的就给我滚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一串放荡不羁的笑声。
笑声停止后,响起希希索索的声音,像人,像动物,又似乎不是,由远至近,时作时止。
紧接着又传来唧唧咕咕的话语声,透过雾幕,隐隐约约地发现了在不远的地方,有几个聚集在一起的黑影,似乎正在激烈地争论着什么。他想过去探个究竟,可刚一迈腿,他们便立即不知去向,眼前空落落的什么也没有,黑雾也仿佛消散了许多,但很快又重新聚拢过来,而且比先前更浓。他只当作没有看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走自己的路。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响起了粗重的喘息声,犹如鼓风机在耳边呼叫,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一只仓促离去的高瘦身影映入眼帘,旋即右肩又重重地挨了一下,他挥拳断然给予还击,然而却像打在棉花包上,软软的没有一点反应。
“妖怪,一定是妖怪。”他暗中叫了一声,脑子如同一只飞速旋转的陀螺,不停地问自己怎么办?怎么办?奶奶只说要远远地躲开,可是它要是死死缠住你不放呢?他后悔没有多问几句,或许她有绝好的妙计。
不要怕,不能怕。他蓦地记起了九年前爸爸说过的话:邪不胜正,一正压百邪,鬼也好,妖也好,你怕它,它就欺侮你,你不怕它,它就会怕你。
来吧,来吧,有多少就来多少,要是怕你,我就没资格姓龙。
主意已定,胆识便陡然增长了几分,畏惧感也随之消退了。
“龙振,你好。”一个苍老的声音来自空中。
“你,你是谁?”他吃惊地四处张望。
“别害怕,是我。”一根从树上垂下来的枝条勾住了他的手臂,话语让人感到和蔼亲切,“回去吧,今天没有糍粑卖。”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买糍粑?又是哪个告诉说你今天没有糍粑卖?”他轻轻地抚摸着柔软的枝条和卵圆形的叶子,诧异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是富贵树。”伴随着微风吹过的簌簌声,它的语气相当肯定。
“难道她们不做糍粑了?西施呢?她那个养母呢?”他抬头仰望着它那浓密的树冠。
可是,不管他如何发问,它却再也不开口了。
这棵长在街口一侧的富贵树就是那个落魄太子种下的,少说也有几百年历史,树旁的太子故居早已不复存在,而它却仍然苍劲挺拔,生意盎然。多少年来,人们都一直把它当作神树来供拜,据说十分灵验。不仅如此,甚至还有人在夜深人静之时听到它自言自语或咿咿呀呀地哼唱戏曲。当时他压根儿就不相信,如今才真正体会到,世上有些事情确实是神奇到完全超出人们的想象。
平白无故的怎么会没有糍粑卖呢?这店自开张到现在也将近两年了,春夏秋冬,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每到早上六点,它就会一刻不误地准时开门,然后一直到全部卖完为止。除了春节前后一个星期,一般的节假日也从不间断,尽管有时供不应求,但大清早不开门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这究竟是什么原因?莫非她们不打算开下去了?还是两人之中有一个生了病?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他决定,无论如何也得去一趟。
走完了太子街以及长长的复兴路,他终于来到了状元坊的牌楼下,尽管雾气腾腾,却仍然无法掩盖它的金碧辉煌。他抚摸那圆形的朱红色立柱,仰望着横匾上的“状元坊”三个大字,敬意和仰慕之情油然而生。
“龙振,龙振,你怎么也来了?”常宁,一个细眉细眼、体形偏瘦、带一副宽边眼镜的男孩,哒哒地跑了过来,后面跟着身材高挑,长发齐肩的茵茵。
“你们能来,我为啥不能来?”他怀着与好友相见的兴奋,用反问的口气迎了上去,“还不是为了买糍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