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辛酸的往事四

天气晴朗，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走着走着，突然后面响起了那颇具特色的怪笑，还有“龙振龙振”的叫声，寻思这一定又是巴巴勒无疑了，便有意加快了速度。

蛮蛮登登两下便蹿到了前面，伸出细小的胳膊挡住他的去路，大大咧咧地嚷道：“喂喂，你小子好大的架子哟。”

他仍然爱理不理：“请你不要挡道好吗？我没工夫跟你磨牙。”

“没工夫？鬼才信，一定又是练拳不顺利了吧？”

“谁说的？”他惊异地瞅着身高不及自己三分之二的蛮蛮。

“谁说的？你这话问得好古怪，谁不知咱巴巴特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啥事都瞒不过我的金睛火眼。”他鼻孔朝天，满脸得意之色。

“什么什么？”他又从头到脚把它打量了一遍。

“把我当作巴巴勒了是吧，真是没长进。看清楚点，我是我，他是他，下次不要再弄错了哦。”他神气活现地晃脑袋、挤鼻子、眨眼睛。

“知道了，你俩的眼睛不一样，可这东西不注意实在分不出来。”龙振发现他的眉毛和眼睛确实是蓝色的。

“眼睛只是一个方面，我俩的主要区别是下巴和说话。他的下巴比较尖，我的下巴圆一些他说话带一点公鸭嗓，我却没有。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我会武功，他不会。”

“牛皮，你也懂武功？”他不禁嗤的笑出了声。

“怎么？不信？”

“傻瓜才信。”龙振笑得更响了。在他的印象中，巴巴特兄弟跟许多蛮蛮一样，靠的是能说会道的嘴巴和一点点魔法，对拳脚功夫可说是一窍不通。

“你既然这么认为，那我们两个就来比试比试，怎么样？”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他又卷袖子又捏拳头，语气中充满了挑战意味，接着又把音量提高了好几度，“谅你也不敢。”

“比就比。”在咄咄逼人的气势面前，他已经没有了退路，寻思尽管自己那几招还称不上是真正的武功，但对付巴巴特这样的蛮蛮，也应该绰绰有余了。

为了避免惊动路人，他们特意选择了街角的一小块空地。开始前，他提出要增加一点身高，问是否介意。

他宽宏大量地表示无所谓。

他看看周围无人，猛然大吼一声“长”，蓬的一下子蹦起来三尺多，随着两足落地，身高顿时便增加了不少。

虽有少少讶异，可他也没有过多地往心里去，因为对比之下，自己依然高出许多，优势还是明显的。

可是他很快就改变了主意，声称不想比了。

“为啥？”巴巴特对他的突然变卦十分不悦，黑着脸孔大声质问：“害怕了是吧？”

“不是，绝对不是。”

“就是，就是。胆小鬼，胆小鬼。”

“什么？你敢说我是胆小鬼？”他气得两眼发直，随后又摆出一副不与计较的胸襟，“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是不会跟你比的，因为就算我赢了，人家也会说我以大欺小。”

“什么以大欺小，狡辩。”他对此嗤之以鼻，“既然怕丢面子，我也不好勉强，不过巴巴特的功夫可是实打实的，不信，就让你长长见识。”

没等对方表态，他就接二连三地表演了叉腰、劈腿、空翻、跳跃等诸多动作，随即又像模像样地来了一套拳术。

“这是飞龙拳，飞龙拳，懂吗？”他眼睛斜乜头颅高昂，显得傲气十足。

他讪笑着：“不像。”

“你真是不识货，这是正宗的飞龙拳，正宗的。”他吊起浓浓的眉毛。

“请问你是从哪本拳谱上面学来的？”吃惊之余，他又由不得生出几分佩服，觉得这个蛮蛮还真有点儿不一般。

“狗屁拳谱，光凭一本破书就想学到真功夫，简直是异想天开。”他擦着汗，嘴巴很夸张地向上一撇，“像你那样，整天一个人关在屋子里瞎比划，一辈子也成不了大气候。

“干什么都需要师傅指点，尤其是武功，懂吗。”他摆出一副教训人的架势。

见对方表露出羡慕的迹象，他趁机大吹大擂，宣称拳术是从龙山寺偷来的，说他在山上潜藏了将近一年，夜晚待在洞穴里、树枝上，白天就乔装打扮四处窥探，或窃听天云长老讲学，或偷看和尚练拳习武。

“你们要学功夫，为什么不上飞龙山？”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心态，话语中不乏讽刺和挖苦，“啊，我知道了，怕苦怕累，是吧？龙山寺山高路远，途中妖怪、野兽又多，你们这些娇生惯养的学生哥怎么敢去？”他一口气把话说完，见对方双眼紧闭一动不动，一下子吓蒙了。

“喂，龙振，你怎么了，怎么了？”他接连叫唤了几声，见没有什么反应，便悄悄地走了。

巴巴特走后不久，龙振就睁开了眼睛。刚才听着听着，忽然感到一阵困倦，便奇迹般地悄然进入了恍惚状态，灵魂仿佛离开了躯壳，轻飘飘地翻山越岭来到了龙山寺门外的空地，躲在花丛中窥视和尚们练武。

正看得入神，突然耳边响起爽朗的笑声，一个鹤发童颜的长老缓步来到他身边，声音宽厚慈蔼：“学武光明正大，用不着偷偷摸摸。”

他低下脑袋，带着些许尴尬。

“我叫天云，如果真有这个决心，我们可以帮助你。”

他大喜过望，对着他纳头便拜：“多谢师父。”

不见回答。仔细一看，哪有什么空地、花丛和长老，眼前除了楼房、街道，什么也没有……

当他意识到这些只不过是刹那间的幻觉时，心情便变得失落而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