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白雪三

一进家门，鹩哥就对在沙发上养神的奶奶问了一声好。

奶奶乐得眉开眼笑，对着鹩哥左看右看，连称“漂亮漂亮”，不仅称赞龙振眼光独到，还表示那五十元钱不用还了。

“你不是嫌贵吗？”他故意逗她。

“不贵不贵，这样的鹩哥就值那么多。”

爷爷回来见到鹩哥，先感诧异，后是吃惊：“多少钱？”

龙振按照跟奶奶定下的统一口径，说：“八十。”

他一听就跳了起来，瞪起眼睛，粗声粗气地喊道：“这么贵，都可以买三四只鸡了。”

“怎么能比呢？”奶奶哭笑不得，“要是让我碰上，两百元也会把它买回来。”

“神经，两百元买一只鹩哥？二十元还差不多。”他沉下脸来，斥责道。

“二十元？真是有眼不识货。”奶奶带着引以为傲的口吻，“你瞧，白是白，红是红，又好看，又神气，我敢说，以前皇宫里的鹦鹉都比不上。”

“好看有什么用？”爷爷依然不依不饶，“要是它会说话，八百元都不贵。”

一直站在椅背上的鹩哥，忽然用人语劝道：“爷爷奶奶，你们不要再争了。”

爷爷惊讶得眼都直了，脸孔很快由冰冷转为温暖，走上前去抚弄着它身上的羽毛，语气也柔软和蔼了许多：“不错，不错，你还会说啥？”

“祝爷爷奶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鹩哥又献上一句当下最时兴的祝福语。

它就这样在龙家住下来了。龙振花了半天时间，用几根细木条在客厅的一角给它做了一个精致的栖息架，还给它起了个动听的名字：白雪。

尽管他守口如瓶，但秘密还是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那天他正在厅里和白雪练习对话，一个人悄悄推开虚掩的门，轻手轻脚地闪了进来。

“欢迎光临。”白雪热情地跟来人打起了招呼。

“白雪，你在跟谁说话呢？”由于精神集中且又背着房门，他并没有觉察到有人进来，直至它说出“常宁”两个字，才转过身来。

当时常宁脸上表现出来的那种神情，简直无法用笔墨来形容，两只眼珠如同凝固了一般定在那里，足足怔了半分钟才走上来问长问短，从鹩哥的来历、价钱到那间铺子的名称以及整个买卖过程。

除了对白雪的语言能力感到不可思议外，他还向它提出了更为复杂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呢？”

“因为我从小就受过特殊的训练。除了你，我还知道茵茵、方奇和成宇。”

“你是妖怪？”

“不是，我是一只聪明的鹩哥。”

“你还知道哪些事情？能告诉我们吗？”

“当然不能，说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常宁沉默了一会，然后将龙振拉到一边耳语了几句。见主人点头，白雪说：“没用的，去了也是白跑。”

“怎么这样说呢？你知道我们商量什么吗？”常宁对它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你要他带你去花鸟市场，打听还有没有这样的鹩哥卖，并愿意出两三倍的价钱，对不对？”它一口气说下去，“我敢说，不管你花多少钱，也找不到像我这样的鹩哥，因为我是独一无二的。”

常宁无语了

第二天，茵茵来了，当然是常宁陪着来的，从早上七点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她几乎寸步不离地一直跟它说话，临走时更是直接向龙振提出了要求。

“把它借给我玩几天好吗？”

他为难了，答应吧，舍不得，不同意，又怕伤了她的自尊和朋友情分。如果是常宁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会说出好几条理由来加以拒绝。可她是茵茵，是茵茵呀。

“行不行？说呀。”

“我没意见，不过这事得问白雪，如果它同意，我无所谓。”他忽然变得出奇的爽快。

她只好转向鹩哥：“白雪，你去我家玩几天，我天天给你找好吃的，好不好？”

“好，好，可是得半个月以后，因为我必须先熟悉一下这边的环境。”

龙振见她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便说：“这样吧，等以后生蛋孵出了小鹩哥，一定给你和常宁一人一只。”

她又高兴了，尽管意识到这只是一张空头支票。

接着，成宇、方奇和班上的其他同学也陆续前来看稀奇，虽然接应不暇，他心中却充满了惬意。

半个月来，他和鹩哥已经成为了好友。他向它学习鸟语，白雪则向他请教遣词、造句等有关知识，双方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人鸟之间的沟通也变得更加顺畅了。

那天吃完早餐，爷爷奶奶有事出去了，白雪见时机已到，便向他讲述了身世。

白雪说，它是鹩哥世界中一个显赫家族的成员，血统高贵，有着非同一般的智商，语言方面更是无与伦比。它的祖父不但通晓人语，而且还掌握了好几种动物语言。

和其他兄弟姐妹相比，它的聪敏更胜一筹，并且一直都是父母的荣耀和骄傲，在鹩哥学校也屡受表扬和嘉奖。

然而它并不以在鹩哥社会受到青睐而有所满足，它向往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尤其希望和人类交朋友。

父母对它的想法感到忧虑，它们告诉女儿，人类社会纷繁复杂，既有善良友好的君子，也有奸诈残忍的小人，一不小心就会陪掉性命。

它们的告诫千真万确，对鸟类构成巨大威胁的正是无孔不入的人类。

最令它们心惊胆寒的就是捕鸟人的降临，这些不速之客或三五成群，或独来独往，带着绳索、竹竿、纱网等工具，常常以突袭的方式出现，给龙母岩的鸟雀带来一次又一次的灭顶之灾。

一天，它和同伴正在外面玩耍，忽然传来一个不幸的消息：父母双双被人抓走，同遭劫难的还有它的几个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