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新来的教师五

从第二天开始，王子泉便接受了一个特殊的任务，不管工作有多忙，每天必定抽出一定的时间去街上转一圈，如果实在无法分身，只好牺牲中午的休息，这是一个表面看似轻松实则有点无聊的苦差事，但又不能让其他人去做，不仅程玉峰不答应，就是他自己也不放心，唉，苦点就苦点吧。开头几天，他逛了几条街，去了几个该去的地方，却并没有见到那个既怕见到、又想见到的人，难道他真的去了那边？倘若果真如此，那无疑将是功夫班的重大损失，他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揣测着、设想着。

五天之后，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程玉峰，然后沮丧地说：“算了，别浪费时间了。”

“再坚持两天吧，我就不信他会如此的不堪一击。”

然而就在那天中午，那人却奇迹般地在龙湖公园出现了，他在围观人们的要求下表演了断砖、碎石、飞龙脚、八卦掌等诸多功夫，每做完一项，人们便报以热烈的掌声，硬币、纸币飞也似地投到地上一只翻转的草帽里面。同时，他还听到了这样的议论。

“知道不？他就是在武术节把几个高手打得落花流水的那条好汉。”

“是吗？他有这么厉害的功夫，为什么还要捧着金碗讨饭吃，在街头巷尾干这样的勾当？”

“对呀，他为啥不去武校做老师？又体面，又挣钱，多带劲。”

“瞧你说的，想去就能去吗？他伤了那么多人的面子，丁鹏飞能要他？”

“谁说不要？人家丁校长大人有大量，派人找过他好几次，还给他定了最高的工资，比张铁头和潘钢牙都要多出好几百，可他就是不答应，说没兴趣。”

“不答应？没兴趣？”那人叹息一声，“可惜了，可惜了，功夫虽好，脑瓜子却实在不咋的。”

他立即乘车回到学校，一进办公室，就兴高采烈地冲着程玉峰叫了起来：“好了，好了。”

“什么好了？”

“他在龙湖公园卖艺，还一套接一套的表演了许多功夫，可热闹了。”

“看的人多吗？”

“多，多得不得了，里三层，外三层，喝彩的、丢钱的，把整个草帽装得满满东东。”

“人们怎么说？”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出他就是武术节那天的英雄，大家都觉得他在街边卖艺是大材小用，还有人直接问他为什么不去鹏飞武校和功夫班当教师。”

“他怎么回答？”

“他什么也没说，三言两语就敷衍过去了，很显然，他不愿意提这些。怎么样？要不要把他请回来。”

“等一等，等一等。”他连连摆手。

“还要等？再不出手就晚了，别忘了丁鹏飞也在招揽人才。”他心急口也急。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人家有人家的优势，我们有我们的魅力。欲速则不达。缘分未到，急也没用。麻烦你再辛苦几天。”程玉峰的眼神中盛满了深沉的期望。

既然这样，他也就无话可说了。

这一天，王子泉照例来到位于龙湖公园西侧的一块空地，这里绿树婆娑，鸟雀啁啾，六七天来，他都是以一个普通观众的身份，关心着他的一举一动，为了防止被认出，每次他都有意站在观众们后面，一声不响地静静观察。

可是今天，空地上却冷冷清清，没有密密麻麻的看客，更没有欢呼和喝彩，甚至连鸟雀的叫声也减少了许多。

他蓦地想到了鹏飞武校，不禁骤然一凉：糟，他一定是到那边应聘去了。

他接连向几个路过的游客打听许武才的行踪，得到的不是摇头就是说不知道。

慌乱中想起程玉峰的嘱咐，禁不住心中一阵嗟叹：唉，人算不如天算，如果真是那样，就有点得不偿失了。

他疯子似地满公园乱转，一个小时之后，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在一处浓密的小树林里，许武才的功夫摊子又一次开档了，与前几次相比，尽管观众不是太多，但他却似乎更加卖力，表演的也全是叹为观止的高难度动作。人们的叫好声空前热烈，草帽很快就装满了。

表演告一段落后，观众渐渐地散去，许武才满身汗水，低着脑袋正在收拾东西。王子泉见机会已到，笑吟吟地走了过去，意味深长地道：“收入不错呀。”

“见笑见笑，仅供糊口罢了。”他抬起头来，刹那间愣住了，“怎么是你？”

“认得我吗？”他似笑非笑。

“程玉峰、王子泉和丁鹏飞，号称武林三杰，哪有不认得的道理。”他态度不卑不亢。

“谁说的？”

“大家都这么说。可惜许某福薄，无缘与王先生共事。”

“有，只要你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