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贵客二

这是一个大周末，茵茵和父亲一起回到家中，开门进去后，发现面貌大变，窗明几净，室无纤尘，花瓶上插着一束洁白的百合，厨房飘出阵阵饭菜的香味。

两人正在错愕，林怡波满面笑容地从厨房走了出来，很友好地招呼道：“下班了。”

茵茵叫了一声“妈”，激动地扑了上去：“什么时候回来的。”

母女紧紧地相拥在一起。茵茵泪水潸潸，向妈妈诉说着分别后的思念。

林怡波泪光闪动，一边安慰女儿，一边将目光投向默默走进卧室的丈夫。

他的冷淡已完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不怪他，两人的隔阂之所以会越闹越大，责任全在于自己。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反思，特别是听到了许多关于功夫班的正面评价之后，她重新认识了丈夫，也重新认识了自己，下定决心抛弃前嫌，回归家庭。

“妈，你打算在家住几天？”茵茵虽然喜出望外，但心里却仍旧有点儿惴惴不安。

“你说几天就几天。”她一反往日的严厉，微笑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个慈母应有的爱抚与谦和。

“我要你一直住下去，永远跟我和爸爸在一起。”说完后，她细心地观察对方的反应。

“行，我答应你。”她没有过多的思考，回答得是如此的直率和自然。

她高兴得如三岁孩童一般地跑到父亲面前：“爸，妈妈说她再也不离开我们了。”

他说了一声“随便”，从这简洁的两个字以及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里面所蕴含的丰富信息：怀疑、麻木和不在乎。

父女俩从房里出来，林怡波已经把饭菜端上了桌子，并开始盛饭。

“你们的启智教学法目前进展得怎么样了？”她将盛好的饭放在丈夫面前，问道。

“一般般。”回答得不咸不淡。

“不是一般般，而是很好很好。”茵茵立即纠正了父亲的说法，“现在我们的学习进度比前至少提高了五六倍，有些东西几乎是一学就会。不过开始的时候却是一点也不顺利，我爸天天睡不着觉，短短一个月就瘦了十多斤，心里有苦也只好自己憋着，我真怕他撑不下去。要是妈在家就好了，起码也可以安慰一下。”

“看你说的，把我当作可怜虫了，你爸没有那么娇气。”程玉峰瞪了女儿一眼。

“我错了，伤了你们的心，今后我会好好地弥补你们的。”此时她仿佛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羞涩少女，低眉顺眼，不敢直视。

“要走尽管走，千万不要勉强。”他的脸犹如一块没有生命力的石板，说出来的话也让人感到味如嚼蜡。

“你的意思是要我走吗？”她抬头瞥了他一眼。

“我没有。”他连忙发表声明，继而换了一种口吻，“强扭的瓜不甜。遵从心中的意愿，不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我如今的意愿就是跟你们在一起，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行了吧？”她彻底放下了身段，满脸胀得通红，“除非你赶我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作为丈夫，还能说什么呢？他扫了妻子一眼，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本来想回一句“不要说话不算数”，考虑了片刻，还是没有说出口。

场面顿时变得尴尬。茵茵见父母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开心得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最后只好以一句话来圆场。

“快吃饭，快吃饭，你看，菜都凉了。”

第二天早上，茵茵在房里对着镜子梳理头发，昨晚饭后三人坐在沙发上一起看电视，她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父母身上，不时地挑起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对于电视上的节目，只是偶尔地瞄了一两眼。在她的努力下，父母也渐渐变得心平气和。当晚她睡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好觉。

瞥见父亲在门口探头探脑，问道：“爸，有事吗？”

他注视着女儿梳头的优雅动作，问道：“又要出去？”

“我们想去龙塔看看。”她放下梳子，答道。

“跟谁？龙振？”

“是的，另外还有常宁和殷晶莹他们，总共五六个呢，听说塔内有很多名堂。”她站起身来。

“应该去见识见识，它的故事三天三夜也讲不完，什么时候有空我给你讲两个。”

母亲走过来搭话：“都老掉牙了，有什么好听的。咦，你不是说，今天谁谁要来吗？”

“说是那么说，但要真正到了才能算。”程玉峰叹息一声道，“一个月以前就说要来，没几天又改变了主意，上星期三又说近期非来不可，但是具体时间还没有最后定，因为车票不好买，变来变去的让人实在有点摸不着头脑。”

“爸，你的意思是说，有人要来我们家？”茵茵不经意地问了一句。

“也算是吧，不过人家是来念功夫班的。”

“真的？”她惊喜得双眼发亮，一口气问了一串，“谁？是我们家的亲戚吗？是男孩还是女孩？”

“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到时候再说吧，你最好能早点回来，下午我们一起去超市逛逛。”

“一定。”她喜孜孜地答道，心里涌出一股久违的温馨，如果不是早就约好，她甚至连龙塔也不想去了。

她换了件上衣，就出门了。

天气晴朗，秋阳高照，街上行人稀少，不远处，售卖早点的小推车前围满了顾客，她咽了几口唾液，下意识地地走了过去。

“茵茵，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