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离城潮六

他没有理会，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大叔，你这种想法有点太那个了吧，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离开它、抛弃它，黑面神和他的爪牙就会霸占它、统治它，到时候你想回也回不来了，咱们祖祖辈辈留下的千秋家业，就这样拱手让给了敌人，这是多么的令人痛心的事呀。”

说完话后，他一转身，发现程玉峰已经来到了跟前。

“校长。”

他眼角皱纹紧聚，板起脸孔问道：“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他如实地报告了自己的工作：“有人要出城，我们前来劝阻，要大家不要听信谣言。”

他厉声叱问道：“出不出城是人家的自由，我们有什么权利横加干涉？”

茵茵用怀疑的目光看着父亲，解释道：“不是干涉。是劝说，走与不走，最后还得他们自己决定。”

“那也不行，这些事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现在功课那么紧，把时间浪费在这里不值得，快点回去吧，马上就要考试了。”

方奇挤出一丝苦笑，说：“校长请放心，就三天时间，不会耽误考试的。”

他眼里布满了血丝，五官因生气而扭曲得非常难看：“不行，一天也不行，我现在命令你们立即回去，不回去的统统开除。”

如此反常举动令人们一片哗然，个个心中都有一个大大的问号：校长今天究竟怎么了？

冯宏义和高洋洋却高兴得跳起，大喊：“回校喽，回校喽。”

“你是谁？”龙振早已看出了端倪，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伸手就要揭去他脸上的面具，却被他弯腰躲过。

“假的，假的。”人们呼喊着，在后面紧追，但很快便无功而返。

人们就假冒者的身份展开了猜测，有的说是黑面神的金刚，有的说是王昌北、石代发之流，见龙振一直沉默，茵茵问道：“你认为谁最有可能？”

他神秘地笑了笑：“现在还不能公开，不过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常宁、成宇带领着夏楚、郑茜、林爱武等人来到了一片混乱的龙城大道，神色匆匆的出城人流中，有的单身一人，有的拉扯着儿女，背着小包，扛着挑着大包，行人、自行车、摩托车、轿车，都朝着一个方向，叫嚷声、喇叭声、小孩的哭喊声，搅和在一起。

由于过分拥挤，行进的速度不但非常缓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来等待，趁着空隙，常宁和身边的一位牵着儿女的中年男子聊谈起来：“请问大哥，你是本地人吗？”

“怎么不是？我是土生土长的龙城人，唉。”说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不知大哥想去什么地方？”

“去省城投奔表哥。”他眉毛打结，脸上的忧郁显而易见。

“为什么要背井离乡，去哪么远的地方？”

他一肚子牢骚：“你认为我们想吗？有头发谁愿意做癞痢？这都是没办法的事。城里三天两头出事，今天死两个，明天死一双，说不准下一个就是我。如今又听说糖果饼干和饮料也发现了问题，天呀，你叫我们这些草民百姓怎么活？还有人说龙城要受二重劫，首先是无孔不入的天火，地下三尺皆成焦土。天火过后还有洪水，整个城市均成泽国，幸存者将成为鱼蟹虾鳖。我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对这个城市已经有了深厚的感情，一旦离开，真有点舍不得，可是为了家人的安全，我又不得不这样做。”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泪流满面。

“他表哥那里虽然条件也不怎么样，但起码用不着终日为安全操心。”他的妻子，一个仪态端庄的年轻女人接过话茬说，“我们算是比较晚的了，我们居住的那个小区，十多天前就有人走了，有的在白天，有的选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

这时，周围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常宁觉得机不可失，展臂大呼道：“乡亲们，父老兄弟们，这些都是黑面神放出来的谣言，我们千万不要相信，更不能让他们牵着鼻子走，只要大家团结一心，就完全可以改变现状。”

那边，有一个人突然站到一个水泥墩上，大声叫嚷：“晚走不如早走，不走就是死路一条。”

下面有几个人随声附和：“要想活命的就赶快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