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回应她的却是一室寂静。
沈含章吸吸鼻子,努力泛起一丝笑容,侧身躺在了柴绍的身边,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故作开心的说道:“喂喂,胸大腰细大长腿的美姑娘躺在你身边了咯,小流、氓柴绍还不醒过来啊。”
“再不醒过来,我可就走了哦……”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便有些哽咽。
怎么就会一直昏睡呢?
她摸着他滚烫的脸颊,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双眸,沈含章悄悄对自己说,柴绍一定没事的,所以千万不要哭啊。
她不会让他醒过来心疼的。
可是怎么忍得住呢,哪怕双眸紧闭,也依然有滚烫的眼泪顺着眼角潸然而下,印在了枕头上,沈含章咬着唇,索性将整张脸都埋在了床上。
没有抽泣声、没有呜咽声,有的只是不断颤动的肩膀。
自从柴绍生病,就几乎寸步不离的夏淑妃、马姑姑、春花等鬼,彼此互相望了一眼,悄悄的飘了出去。
虽说沈含章看不到她们,但是她们依然不想打扰二人。
几日过去,夏淑妃已经从方开始的焦躁忧愁不安变得稍微淡定了些,她微微回眸看了眼双肩单薄的少女,不自觉的叹了口气。
无病因药不灵,小壮壮大部分时间都处于昏睡状态,醒过来的时间可以说寥寥无几。
想了无数种办法,却依然束手无策。
现在只希望,沈含章的到来,能够将他从昏睡当中唤醒。但……
夏淑妃再次叹息,眉心褶皱狠狠迭起。
马姑姑握住她的手。坚定的抿了抿唇瓣,像是鼓舞自己又像是鼓励夏淑妃,道:“小壮壮从小就聪慧异常,他不会让自己有事的。”
一定不会的。
沈含章也在这么告诉自己。
她将所有眼泪都抹在床上,重新坐了起来,从腰间将几乎很少离身的香囊拿出来,倒出了那非玉非石通透莹白的葫芦。
小小的只有拇指节大小的葫芦。在她的掌心中。显得特别的小巧可爱。
然而就是它,赐予了她和柴绍别样的技能。
沈含章握紧掌心,暗暗的求道:“这一次拜托您。求求您赶快让他醒过来,不论您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哪怕是用我的命换呢。”
待心中祈求完之后,沈含章又去找柴绍的。他的身上没有,但沈含章知道。这么重要的东西,柴绍一定不会到处乱丢的。
她想了想,便去他枕头下面摸,果然摸到了一个香囊。
她眸光凝了凝。想着等回去之后,她一定亲手给他秀一个同自己一模一样的。
两只玉葫芦凑在一起后,并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沈含章咬咬唇,难道真的唤不醒他?
刹那之间。沈含章想起邙山遇刺之后,柴绍来家中找她,他告诉她,当时他将人引开,本来是抱着活不下去的念头,当时他只希望她能够好好活着,哪怕不在是自己的身份。
那时,她还曾暗暗的吐槽嫌弃他。
可现在,沈含章却忽然懂得了,柴绍说那些话时的真意。她深呼吸一口气,不由的笑了笑。
她将一个葫芦放在了柴绍的手心中,另外一个紧紧的捏在自己手上,弯下腰去,将红唇印在了柴绍的唇上。
却不舍得离开呢。
沈含章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属于他的柔软和滚烫,随后狠狠心,便要起身。
却不妨被人握住了手腕。
她倏然一惊,猛地睁开双眸,便对上柴绍虽然迷茫却依然带着戏谑的双眸,他说:“竟然偷亲朕,这下被朕逮到了吧。”
沈含章眨眨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柴绍。
待确定真的是他含着笑的望着自己,尖叫了一声,直直的朝着他的怀抱扑过去。
当然了,没有忘记自己的力道,不然非得把柴绍撞吐血不成。
夏淑妃和马姑姑等鬼,听到她的尖叫,差点被吓个魂飞魄散,她们几乎是连滚待飘的冲进来,结果便看到了两个紧紧相拥在一起的少年男女。
男的俊美,女的妩媚。
就好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似的。
春花:“……”
妈的,秀恩爱,死得快。
韩家两兄弟:“……”
奶奶的腿儿,虐狗是不对的,咱们要抗议。
其他鬼……
嗯,很不幸的沦为了背景板。
马姑姑哭笑不得的对夏淑妃说道:“好吧,果然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
夏淑妃使劲的翻了个白眼。
“本宫以后不需要自取其辱了,看现在结果就知道,在小壮壮心目中,我们一个两个三个加起来,都没沈含章一个人重要。”
“哪有啊,这不是小壮壮看不到我们嘛,否则你也能喊醒他。”马姑姑一边笑着劝慰,一边却又不由得担忧。
希望……不要再继续昏睡才好啊。
“你吓死我了。”沈含章趴在柴绍身上,忍的都内伤了,却依然没有忍住磅礴而出的眼泪,她边哭边嘟囔道:“你怎么这么坏呢,你怎么就瞒着我呢,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生病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没用啊,所以让人告诉我一声都不愿意,可是你知道我这么些天,有多……担心你,多想你吗?”
不加掩饰的难过和委屈。
曾几何时,沈含章从不会在人前展露,因为没有什么人会心疼她。
可现在,她可以肆无忌惮的哭给柴绍看,他会哄着她会心疼呵护她。
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美好。
柴绍安静的听完她一叠声抱怨,这才拍了拍她的背部,在她发顶轻轻的亲吻道:“乖,是朕不好。朕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好了,莫哭了,眼睛肿了可就不美了。”
“就不美就不美……”
沈含章撒泼耍赖,依然趴在那里流泪不听。
她不想哭的,可真的忍不住。
那种心慌和恐惧,几乎让她喘不过起来。
“好吧。那就哭吧。”柴绍宠溺的说道。“就算不美。朕也爱你。”
“我偏不哭。”
沈含章偏偏和他作对,猛地从他怀中挣脱开来,使劲的用袖子擦擦眼睛。瞪着他道:“你不准再这样吓人了。”
柴绍苦笑一声。
他也不想的。
然而或许确实是他太过急功近利了,身体到底是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负荷,再加上因为母后的事情而心情阴郁、连续几日无法入眠,所以才病的这么迅速又沉重。
高烧不退、毫无病因。乃是因为玉葫芦在试图用自己的力量修复他的身体吧。
柴绍垂眸,看了眼手中的葫芦一眼。突然问道:“你刚才想做什么?”
沈含章一梗,随后眨眨眼睛说道:“没有啊,什么都没想做。”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无比贴心的说道:“你饿不饿。渴不渴,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