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都不能做的颜含玉,这让她很不习惯。她总是喜欢手里捧着书,就算是病着也少不了看几个字,或者坐着练字。
可小姨母管束的实在太严。
她自小便住独院,因为没人管束,所以打小自己顾自己。如今突然被人拘的紧紧的,含玉很不适应,每次看到小姨母都有些怕了。
整整养了一个月,含玉终于康复,也解脱了,捧起书温故。
这期间她收到了从汴京送来的书信,是祖父的。信中说是知道她病了,特地给她送了药,让她好好养着,身体好了再动身赶路。祖父并没把她病了的事告诉林氏,怕林氏担忧。含玉表示明白,心里感激祖父的做法,提笔给祖父回了书信,告之平安。
虹县北有沱河,南靠汴河,还挨着满是艾草的艾山,因此虹县风光极好,青山绿水,民风淳厚,宁静致远。
含玉住的这家客栈是虹县最精致的客栈,它有一个很清雅的名字,叫碧水云居客栈。地处位置离码头不远,面对着汴河,人来人往,故而生意也不错。
她住在二层楼上,开窗就是汴河,垂柳河堤,扁舟浮在河上,远处青山隐隐,尤其是落日西沉之时,那风景足足能让她看半个时辰,直至天色全部暗下。
碧水云居客栈后面有家药铺,含玉病着的那段时间都是在他家抓的药,沐沉香懂医,刚开始给含玉诊治也是赶鸭子上架,可因为是救人,她自然也不敢有半点疏忽,诊的很细致。后来去药铺抓药也是她亲自去的,回来又是亲自熬药。这样一来二去沐沉香跟药铺的那家人也认识了。
这日,来了个头簪海棠花的丰腴中年妇人,自称虹县第一媒婆,虹县人人都喊她赖娘子,说要求见她。
含玉不解怎会有媒婆要见她,心里疑惑。还是请她进门见了。
那赖娘子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这是个汴京来的官家小姐,好像因为病了如今在虹县养病,是大官家的还是小官家的赖娘子不清楚。只是她一个平民百姓对着官家小姐尊重一些也是应该的。
赖娘子一见颜含玉,心里马上肯定这是个贵人家的,想她在虹县也是阅人无数,这点眼色还是有的。那张素净的脸儿。五官安排的没有一件不恰到好处,细细的眉儿。弯弯的好像新月,眼睛珠子像葡萄仁儿,亮而有神,娇脸细嫩。看着比白面馒头还要干净,连一丁点儿小痣都看不到。
赖娘子扬着笑脸,躬身道。“小姐好,给小姐见礼了。民妇姓赖。虹县的人都喊我一声赖娘子。”
“不知赖娘子寻我有何事要说?”
“小姐问的干脆,民妇也就直说了。胡桐路的百草堂,就是碧水云居身后的那条路,那可是虹县开了三代的药铺子,代代行医,家底殷实,温老板为人本分,他妻子鲍姑虽说相貌不好,可也是个良善的,他们儿子温良意今年刚满十九,到了说亲的年纪,看上了小姐的丫头,如今又听说小姐准备离开虹县。鲍姑这才找上民妇来向小姐提亲。若小姐愿意放人,他们会为她赎身,银钱上都不是问题。”
含玉吃惊,看上她的人?小芽儿吗?那么小也不合适吧,还没到嫁人的年纪呢。
含玉刚要开口,沐沉香和林素素从外面进来。
“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赖娘子朝着沐沉香笑,脸上的笑容的跟她头上的海棠花似的。
含玉恍然大悟,抿嘴笑。
原来那百草堂的温良意看上了沐沉香,还把沉香误认为她的婢子,这才来找上她。
赖娘子一副热络的拉着沐沉香,一番上下相看,脸上的笑意一点也不曾减,“小娘子好相貌,好身段,你的喜事到了。”
沐沉香满脸困惑,看向含玉。她的喜事?
“赖娘子误会了。”含玉轻启唇,“沉香姨不是我的婢子,她是良民,她的事我无法做主。”
赖娘子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这,这……”
“沉香姨,这是虹县的第一媒婆赖娘子,要给你做媒呢,对象是百草堂的温良意。”含玉对沐沉香道。
沐沉香面上一红,也不知道是臊的,还是急的,“我才不会嫁人,我明天就要走了,再也不会回来的。”
赖娘子也松开了沐沉香,“沐小娘子说的这是哪里话,哪有姑娘不嫁人的?沐小娘子是良民,那可跟温家的小子是天作之合,鲍姑误以为沐小娘子是婢子,心里原本还有想法,可为了儿子也是不得不甘愿。如今鲍姑知道沐小娘子是良民那可得开心得不得了!”
“啥子天作之合!我不嫁不嫁就不嫁,你快回去。”沐沉香急的连忙请她出去。
赖娘子回头望着含玉。
含玉道,“沉香姨不愿嫁,我也没办法。赖娘子请慢走。”
赖娘子听了也不能继续强留,只得离开。离开前还不忘继续说,“沐小娘子,这可是好姻缘哪,好好考虑考虑!”
林素素见状,却是冥思半刻,说道,“其实那温良意还不错,沉香可以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