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含玉这天跟赵贤说了很多话。
望着太阳渐渐西沉,她从多年前的初见讲到自己的命运,再讲到当下朝局。
“那年魏王还是武功郡王,却在元宵当日薨逝,而我在街上惊马受伤,原是毫无干系的两件事,可年前我得知一件事,让我的马儿受惊的响炮是宫中之物,我竟不知道从那时起我就成了宫中之人的眼中钉。”
颜含玉继续道,“武功郡王出阁未封王位,可一步一步下来尤可见先皇对武功郡王的有心栽培。赵贤,你觉得武功郡王会自尽吗?”
引火自尽,如此激烈的行为,武功郡王会做吗?
提到赵铭,赵贤气息微变,紧握了拳。
他二哥性情正直刚烈,可也不是傻子,引火自尽,如此行径实在是太过偏激!二哥在宫中被皇叔训斥之后,他二哥不愿担着有谋逆心思的诟病,在皇叔寝宫外跪了一个多时辰。
赵铭让人隐瞒着他,等他知道的时候二哥已经在府上出事。
二哥虽刚烈却不是偏激之人。
“当今皇上登基,因金匮遗诏加冕,可诏书无一人看见,只一句诏书藏于金匮,堵悠悠之口。先皇未尝明旨降诏,就说明无心让当今皇帝登基。先皇薨逝的太突然,太子未立,当今皇帝在当时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晋王,手握兵权,控制满朝文武权臣,登上帝位。如此野心,昭然若揭。”
颜含玉所说赵贤如数尽知。
皇叔有野心不假,二哥的死他也心存疑虑,可坐上皇位的毕竟是亲叔叔。他原是深信皇叔不会有杀侄之心,毕竟皇叔不曾亏待于他,可几次死里逃生,让他不得不去证实此事。
皇叔的步步紧逼也令他彻底失望。
然而父皇的旧臣多有被皇叔所换,他势单力薄,朝局局势难改,如何能跟皇叔对抗相斗?
如此,只能做一个闲散王爷,让世人忘记有他这么一个王爷。
“昨夜遇上了赵小三爷,赵峰打了他,也不知梁国公会不会找你的麻烦?”
赵贤道,“梁国公此人讳疾忌医,赵小三行事荒唐,梁国公是清楚的,我让赵峰今日一早去梁国公府道歉,梁国公受了。听闻梁国公要把赵小三送离汴京到洛阳族亲去,赵老夫人劝言说是他刚成亲不久,再给他一次机会。”
梁国公接受道歉亦表明他会好好管教孙子。赵小三爷刚成亲就送去洛阳族亲,对新妇亦是不公。
“梁国公活不久了。”颜含玉掐算了时间,开口道。
“梁国公虽说身体欠佳,可也没到了卧床不起的时候,如何会?”赵贤疑惑。
“总有人不想让他多活两年。”颜含玉记得上一世梁国公是在母亲病故前亡故的。
金匮遗诏最后一个知情者亡故,再有齐王的事败露,传兄弟位的诏书便再无用处,楚王便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太子。
遗诏内容应是,先皇传位于其弟廷宜,廷宜之后传位于世林,而世林复传位于赵铭。
有这样一份藏于金匮的遗诏,皇帝却存了心要册立楚王为太子,也休怪齐王有谋反之心,册立皇帝之子,齐王肯定会坐不住,第一个就会站出来抗议。
如今梁国公在,齐王在,皇帝便不能册立太子。
赵贤心下恍然,“如此的话,只有逼梁国公回洛阳,兴许会躲过一劫。”
颜含玉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