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贤闭着眼,轻应一声,只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长发如瀑倾泻,靠着的男子姿态随意而又慵懒,凭添了几分别样魅惑。
颜含玉不自觉舔了舔唇,垂下眼睫,纤指触到他的前额两端,准确的按到太阳穴,一下一下的揉着。
只听他声音又起,“父皇在时,一直未禁海,前两年皇叔竟行了禁海令,不与海商通贸易往来,可那些人与海商贸易依旧不断。”
“我从三年前就开始查那些人的来历,外人都以为这些人的落脚点在江淮湾附近,来回搜捕,都查不出来,却不知他们其实聚集在楚州外岛,更甚至他们的人早已分布在淮南东路各州,亳州、宿州、海州、泗州、楚州、滁州、真州、扬州、泰州、通州,十州遍布他们的人。如今已查不出他们内部到底分布了多少人?只知他们由两个人管制,一个叫江冲,另一个叫吴农。”
“三年前那些人入淮水劫银,其实是因为他们内部发生内乱,吴农意欲在江淮湾称王称霸,与江冲反目,这才进淮水抢平民之财,吴农的人好几次被抓,意识到离不了江冲的帮助之后,吴农妥协,只得听从江冲的指挥。”
“被抓的人都能被救,难不成护着他们的是朝中官员?”如若没有朝中官员相护,一群土匪支撑这么多年怕是不会这般容易吧?颜含玉脑中灵光一现,却是想到一个人,“淮南东路的节度使是周迟令,周家是陈州人,你去查周家人?查周迟令去了?”
“嗯。他管辖的地段出事,肯定是查他。”
颜含玉疑惑道,“我竟忘了一件事,周迟令出任淮南东路节度使多年,江淮出现这样的水匪,皇上竟从未责难于他。”
在周迟令之前可是一连换了三个节度使,周迟令没找到江淮的土匪,反而放任那些土匪的扩散,皇帝不责问周迟令,反而任周迟令为冠军大将军,此事也颇为蹊跷?
是因对江淮的土匪无可奈何而坐视不理?还是另有缘由?
颜含玉紧步跟上赵贤的思维。
只听赵贤继续道,“江冲跟周迟令确实有暗中往来,这也是我近些天才得到的消息。”
“如果这消息属实,你又何必亲自去处理这事?着人检举了周迟令不就成了?勾结土匪,还允许那些土匪与海商通贸,这可是死罪,还可以直接上升为叛乱之罪。皇帝容忍不了叛乱,这样的罪定下,满门都逃不了。”
“没那么简单。”赵贤转念又问,“可知道城西厢平子巷的顾家?”
“知道。”那是跟方姑有过牵扯的人家,她当然知道。
“其实被抢的官银不只顾家分了羹,京城四大商户都有。最终却唯独顾家出事,那是因为顾家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才遭此祸事。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正是我亲自要前往探查的原因。让人检举周迟令,定下周家的罪不会那么容易。”
“官商匪勾结,如若真是这样,皇帝真的会一点都不知情?”颜含玉提出疑惑。
“我皇叔有一支极隐蔽的暗卫队。”赵贤没头没尾来了一句。
颜含玉却当下就明白这话的意思,皇帝是知情的。有禁军保护皇帝安全,另外一直别人都不知道的暗卫队,他们的任务怕不只是护着皇帝的安危。
一国皇帝能容忍这些的原因是什么?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江淮水匪其中有他的人,甚至朝野上下都有他的眼睛,如此,他操控着的不止只有朝堂,还有江湖。
“皇帝又为什么会下禁海令呢?”
与海商通贸其实得利不少,汴梁之所以繁荣的这般快,正是因为保持着与四海通贸的密切关系。
这一次没听到赵贤回答的声音。
感觉到他的呼吸平稳,颜含玉收了手。
望着他的睡颜,起身拿了条锦被给他披着,又给他把了脉,除了有点虚乏,倒是没有别的症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