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寻风一行遇到了匆匆而来的孟夫子和齐夫子,还没有走近,孟夫子就劈头喝骂:“寻风,你的脑子被门给夹了不成?!”
那女人的事情,二位夫子都听说了,气得要命,赶紧出门来找人。想要劝阻寻风,叫他不要犯糊涂。
齐夫子也满脸严肃,语气十分的凌厉:“寻风啊,寻风,你太让我失望了!那样的女人,一看就是有古怪的,好人家的女子,哪里会玩什么卖身葬父啊?贫苦人家老人去了,一般都是几百文的薄棺材就下葬,就这小县城最有钱的人家,给当家人用的棺材,也不会超过十两银子!”
这个弟子,还以为他是个聪明的,是个有担当的,是个睿智的。然而,今天不过是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都能让他差点迷失。
寻风满脸羞愧,无言以对。
孟夫子叹了口气:“好了,这是大街上,就不多说了!不过,这个地方不能再呆了,赶紧回客栈去,收拾东西马上走!”
叶茂点头:“嗯,如今出发的话,速度一点,还可以赶在下一个小镇吃午饭!”
这个地方,他也不想呆了!得罪了县令公子,还有一个不知道是否死心的女子,明晃晃的两个后患。不赶紧走,晚上他都没法安睡了。
寻风想要说什么,却又叹了口气,忍住没有说。
这个时候的他,没有发言权,估计没有人会理睬他。
说话间,路过一个烧饼店,叶茂提议:“不如买一些烧饼,如今这样的天气,至少可以放十天半个月。买多一点,天黑的时候如果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在荒野里露宿,也没有关系。”
齐夫子点头:“很好,就按每人五个的量准备,有多少买多少!路过村子,还可以去老乡家买一些红薯,那东西可以生吃,也可以烤着吃,方便得很!”
烧饼店的生意很好,叶茂买了一个,品尝了一下,满意的点头:“嗯,不错,挺好吃的!掌柜的,给我来三百个,把那装烧饼的篮子,也一起卖给我吧!”
掌柜的大喜过望,连忙恭敬的笑着道:“好嘞,客官请稍等,一会儿就好!”又主动提出:“客官一下买这么多,就便宜一点,给客官打个九折!”
叶茂好奇的问道:“怎么?你也知道打折这个说法?”
掌柜的乐呵呵的笑着道:“打折这个说法,还是流传自锦绣夫人的翠阁,据说是锦绣夫人开创的!”
叶茂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原来,大姐这么有名气,南方这么便宜的小县城里的人,竟然都知道翠阁是大姐开的。就连大姐说的那些新奇的说法,竟然都知道,这也太神奇了吧?
烧饼店隔壁,还有一家杂货店。
叶茂眼尖,又提议:“去杂货店买些干果,还有米酒和粮食,以及锅盆瓢碗吧!”
其实,锅盆瓢碗,在京城的时候,东方画锦就提议要带一些。然而,却被两个夫子给坚决的拒绝了。理由,是一路上有客栈饭馆,再不济还有面馆小吃店,用不着自己动手做饭。
东方画锦也不勉强,一笑置之。
好些事情,都是要亲自体会过,才会明白。等他们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没吃没喝的时候,就会想起锅盆瓢碗,其实挺重要的。
孟夫子沉默片刻,就点点头:“买吧!你做主,看着买吧!”
今天的突发事件,让老夫子猛然意识到,在接下来的旅途之中,或许还会遇上更狼狈的事情。说不定哪一天,或许要逃命,一直逃到深山里躲藏。如此,准备一些锅盆瓢碗,也是很有必要的。
叶茂得到允许,就带着自己的侍卫和长随,去了杂货店,大肆采购了一番。尤其是美味可口、质量上乘的干果,一下就买了一百斤。适合登山走路的千层底的布鞋,也按照人头,一人两双。必要的油盐酱醋,自然也少不了,甚至还买了好些花椒和辣椒。
齐夫子不禁摇摇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唉,画锦什么都好,就是烟火味有点重。这不,就连她一手带大的叶茂,也不例外。人在旅途,带锅盆瓢碗,有点不太像话啊。又不是贫寒子弟,就算去村子里借宿,也大可以给些银钱,让那家人帮忙做饭做菜啊!
他不觉得,一路上,有什么机会,会在荒野露宿。
书画大师齐夫子,什么都好,就是有点清高,“艺术气质”太典型化了。
这是东方画锦这么认为的。
不然的话,当初齐夫子追求她,她或许会心动,会答应他。如此,就没有宋词什么事了。
无独有偶,当初,齐宣如果不是认为,东方画锦烟火气有点重,没有达到他心目中完美女子的形象的话,或许会不顾一切,跟秦王争夺东方画锦。
他心目中完美女子的形象,就是仙女的形象,不食人间烟火。然而,东方画锦那个时候,背负着那么沉重的负担和责任,又如何能符合那仙女的形象呢?少不得,要多一点烟火气,多一点飒爽英姿。
半个时辰不到,孟夫子就带着众人,悄然离开了这个小县城。等县令大人得知,跟自家儿子发生冲突之人,似乎姓东方之后,猛然联想起来,此人或许会是锦绣夫人出门在外的弟弟。
一念及此,当即掌掴了儿子两个耳光,急切的命人去客栈打听。不料,却得到人已经走了的消息。
心里,说不出的懊悔。
这是多好的,攀附秦王和锦绣夫人的机会,可是,就这么被儿子给糟蹋了!那什么三皇子,什么世家大族,如今已经一落千丈,哪里有秦王风光,哪里有秦王地位稳固?跟着秦王,肯定要好很多很多,最起码秦王和锦绣夫人,都是护短的人。
哪里像现在这样,隔三差五的,还要被上面的知州、知府,不断的收割银钱。一个不高兴,就当众训得跟只狗一样,实在不痛快的很!
县令夫人搂着儿子,满脸的心疼,不满的道:“夫君,你这是干什么啊?好好的,干嘛要打儿子啊?分明,是那些贱种麻烦了儿子,你不替儿子出气,反而打儿子耳光,还有没有天理啊?”
县令怒目而视,从来就没有这么清醒的意识到,自己的妻子竟然是个蠢的:“你懂什么?你这个蠢货!什么贱种啊?那人,极有可能是锦绣夫人的弟弟!锦绣夫人,那是极其护短的,又对底下的弟弟妹妹十分的疼爱!”
“什么?锦绣夫人的弟弟?这,这不会是真的吧?”县令夫人一听,顿时吓得心都发抖,顾不得去想,丈夫刚刚骂她蠢货。
县令满脸黑线,不耐烦的呵斥:“那人,十有八、九就是锦绣夫人的弟弟,一起同行的,还有翰林书院的孟大师,以及书画大师齐夫子!如此,同行的,一定还有武功顶尖的高手!”
说着,更是怒火万丈,一脚踢向自己的儿子:“你这个蠢东西,这一次,是人家手下留情。不然的话,你有几颗脑袋,也都不够丢的!人家只要随手一挥,就可以将你粉身碎骨,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一次,长点心吧,不要随便招惹是非了!老子的名声,都被你给带臭了,不然的话,也不会背上那么多的骂名!”
又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慈母多败儿!不过,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就算你如何宠爱这个不孝子,也别再连累老子的名声了!不然的话,你们母子二人,就给老子滚出家门!”
县令夫人不禁瑟缩了一下,眼里闪过恐慌。
县令儿子也被吓得不敢吭声,不敢抬头,心虚的很。
说实在的,父亲说的没错,父亲的名声,大半都是被他连累的。父亲为官的能力还行,虽然也贪污受贿,虽然也以权谋私。但是,父亲从来就没有在明面上欺压过百姓,暗地里做的事情不少,却是鲜为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