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大怒:“我就是有一座金山银山,也不会给你半个铜板!”
他可是知道,自从他失踪,宋礼德竟然没有去过王府一次。安远伯府闹事,燕王想要抢娶画锦,据说他还幸灾乐祸,在中间插了一脚,想要从中捞取巨大的好处。
这样的父亲,他若是还认,还可怜的话,他就一头撞死算了!世上的人,都一定会骂他是蠢货!
这个时候,东方画锦带着儿女,赶了过来。
宋长晖忍不住嘲讽:“跟我父王要银钱?哎呦喂,你的脸,咋那么大呢?”
东方画锦也冷笑:“我可是记得,王爷失踪的那段日子里,你一心想要联合外人,把我给卖了,侵吞王府的产业。如今,王爷回来了,我没有让王爷去找你的麻烦,你就应该偷笑了!”
宋词义愤填膺,怒火万丈。
早在听说这些糟心事的时候,他对这个父亲,就已经彻底的心寒。也早就做好了决定,一定要给这个父亲好看,作为儿子,他不能明晃晃的报复,却可以指派手下,悄悄的打击。
自然,也不是直接报复宋礼德,而是对他那几个帮着他一起欺压东方画锦、图谋王府产业的儿女,狠狠的打压,直到他们再也不能翻身为止!
男的,无法出仕为官,在科举方面彻底无望;女的,被婆家厌弃,没有出嫁的,嫁不了好人家。
这报复,其实还算是轻的。若不是东方画锦劝说的话,他肯定要让那些人生不如死,后悔被自己的娘生出来。
联合外人,欺辱自家的人,这种人,他最最讨厌了,没有之一!
宋礼德无言以对,只会怒斥:“我是他的父亲,亲生的父亲!不孝自己的父亲,看着自己的父亲落魄潦倒,都快要饿死了,竟然都不管,那是大不孝,是要天打雷劈的!”
宋词脸色铁青,却也无言以对。
这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法否认的。对这人不管不顾,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也可以说理直气壮。
然而,世人不是个个,都是这样想的。
否则的话,怎么会有这么一句话-----天上无不是之父母!
也就是说,无论做父母的对儿女如何,做儿女的,都必须百依百顺,逆来顺受。就跟“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样,做父母就算虐待儿女,甚至是打杀儿女,都可以不用偿命。做儿女的,若是孝顺,就要甘之如饴。
关于这一点,他自然是极其不赞同的,却也无可奈何。这一点,画锦上过折子,请求皇上修改相关律法,可惜的是竟然还没有通过。
这不是皇上的问题,而是宗人府的问题。
瑞王那老家伙,别的方面都很开通,唯独在这一方面,执拗得让人无语。这不,这么长时间了,一直跟皇上较劲。
东方画锦大怒,顾不得自己是儿媳的身份,当即厉声呵斥:“父母不慈,却妄想儿女孝顺,简直是不知所谓,痴人说梦!只会对儿女一味的索取,却从来不尽做父母的责任,这样的人,不配为人父母!信之刚刚出生,你这个做父亲的,就因为信之的祖父不喜他,你就可以狠心的将他抛弃,让他自生自灭!”
“那个时候,他还完全没有生活自理能力,连眼睛都睁不开,你都可以不管他的死活。如今的你,这么大个人,也不过五十岁都不到,好手好脚的。你当可以去自谋生路,做工也好,种地也罢,去山里打猎挖野菜也好,总是能填饱肚子!”
“就更不要说,自身伯府,还有一个二十多亩的田庄,一个位置不错的店铺。作为自身伯,你一个月的俸禄,也有五十来两。如此,你怎么就要饿死了?府里的下人,大可以再裁减一半,能自己做的事情,就自己动手!如此,每天当还可以过上有鱼有肉的日子,怎么就落破潦倒?!”
说到这里,东方画锦的目光陡然变得极其的凌厉,恶狠狠的瞪着宋礼德:“说到天打雷劈,那该被老天爷看不顺眼,该天打雷劈的,也该是你才对!你对信之那么的无情无义,那么的不慈,那么的狠毒,不配做他的父亲!日后,不要在信之跟前晃悠,不得再败坏他的名声!不然的话,我可就奏请皇上和皇后,将你贬为庶民,逐出宋氏皇族!”
宋礼德听得很是心虚,也有一点惊慌,却还是不甘心的反驳:“无论如何,我可是他的父亲,是他的亲生父亲!当年的事情,都怪他的娘,跟我没有关系!那个时候,他娘那样对他,我也是不知道的!后来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好几岁了,会自己去厨房找吃的了,也没有饿着他!”
这世上,有那么一种人,自己做错了事情,却从不知道反省,反而理直气壮的,把责任推给别人。尤其是,喜欢推给那些对自己亲近的,对自己的好的人。
宋礼德,就属于那种极端自我为中心的人。或许,他从来就没有意识到,宋词小的时候那么的悲惨,他这个做父亲,应该负很大的责任。他觉得,那一切都是陶氏的错,是陶氏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
宋词听得眉头紧皱,满脸的寒霜。
这个父亲,简直没救了!
今时今日,若是他还知道悔悟的话,他还可以看在血脉至亲的份上,一个月给他一百两银子,再给他送足够多的粮油过去。并且,吩咐太医,一个月去给他做一次健康检查。有病有痛,那医药费,也可以由他来出。
然而,此时此刻,看着这样的父亲,他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反正,自省伯府还有田地店铺,府邸里的摆设应该也还有一些贵重的。即便遇上什么难事,把那些摆设拿去当了,也当可以当个两三千两。
对了,看那手中带着的扳指,也当可以值个一千多两银子。如此,自省伯府,其实还远远没有到穷困潦倒的地步。每天吃鱼吃肉,还是可以吃得起的。上好的细棉布,还有那上好的绸缎,也是穿得起的。
东方画锦自然也想到了这一些,心里十分的不耐烦,就补充道:“信之有所顾忌,我可没有任何的顾忌,东方家的人,我都可以不认,更何况是你!日后,每当你想要算计信之和二弟的时候,就好好冷静一下,想一想安远伯府的下场!”
这一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语气十分的凌厉。
宋礼德听得心惊肉跳,再也不敢多言,彻底的收起了心中的那些阴谋诡计。
唉,是的啊,秦王和锦绣夫人,可都不是好惹的!若是好惹的话,早在秦王那不孝子下落不明的时候,秦王府的产业,就应该有不少落到他的手中了!
不过,他还是不甘心!
凭啥啊?!宋词,明明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么有富有,随便就可以拿出一百万两银子去悬赏。给他这个穷困的父亲一点银钱,就那么难么?
他想要过回曾经的富贵日子,想要一掷千金,想要吃什么,就可以吃什么,完全不用顾忌银钱够不够用。他想要有大把大把的银钱,用银钱去结交朋友,重新融入贵族圈子!
反正,这种苦日子,他是过到头了,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反正,这种苦日子,他是过到头了,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达成一个心愿!
一念及此,他的气势又上去了,咬牙切齿的瞪着宋词:“我说,我要十万两银子!要不,就给我一万两银子,然而帮我把自省伯这个封号换一下,换一个好听的!不然的话,我就去敲登闻鼓,去宗人府告状!或者,吊死在秦王府的大门口!”
他这话,说得很理直气壮,仿佛多么的理所应当。
宋词被这话给气笑了。
这个父亲,从来就没有给过他一丝半点的父爱,从来就没有在他的身上,花过一个铜板。甚至,还放任小妾欺辱他,毒害他,置他于死地。今天,竟然可以这么不要脸,这么理直气壮。
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他很想切开他的脑袋,看一看,这人的脑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痴心妄想!不可理喻!”宋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一派悠然的样子,然而那看似温和的眼神,却仿佛可以把他给看穿。他的心思,在他那锐利的目光注视下,无所遁形,一目了然。
宋礼德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
话说,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皇上皇后之外,他可以说是天不怕地不怕。就连负责宗人府的瑞王,他其实也没有多少顾忌,倒是对长子宋词,很是畏惧。
每一次,见到宋词,他都不敢跟宋词的目光相对。
倒不是心虚,不是觉得自己愧对长子,而是这个儿子的目光十分的凌厉,仿佛带着刀子,又仿佛是凝集着千年的寒冰。只要看上那么一眼,他就忍不住害怕,心都要颤抖。
“你如果不想被贬为庶民,真的落到贫困交加的地步,就好自为之!你做人本分一点,安分一点,他ri你若是有难,我还可以看在你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的份上,伸手拉你一把。不然的话,就算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扔下几句话,宋词带着妻子儿女,抬脚就走。
宋礼德呆愣在了当场,满脸的煞白。
宋长晖跟他擦身而过,用只有两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嘲讽的道:“活该!不慈的人,不配为父!”
这话,拆开了揉碎了的话,那就是一个大长篇:当年,在我父亲小的时候,你那样对待他.......(此处省略一万字)如今,落到这个地步,可不就是活该了!
宋礼德听了这话,全身猛然颤抖了一下,目光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嫡长孙,心里有苦涩在无边的蔓延。
莫非,他真的错了?就连小孩子,都这样仇视他?
不!他没有错!错的,是陶氏,是梁氏!
都是这两个践人,害得他丢了亲王的爵位,害得他被儿孙误会仇视!害得他如今就跟丧家之犬似的,亲近的朋友宗亲,都没有几个!出个门,提起自省伯这个名号,都要被人笑话。
曾经的泼天富贵,曾经的娇妻美妾,曾经的无边荣华,曾经的骄傲和锦绣前程,在一夜之间,全都化为乌有。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陶氏和梁氏这两个践人害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