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画锦走了过去:“元帅、军师,我刚好有事要找你们,可否跟我去一个地方?我有要事商量,是对军营有好处的事情!”
生怕人家觉得她很奇怪,她连忙一口气,就把话说完了。
她这样,看起来,似乎有一点怪怪的。
然而,出于对她的信任,元帅和军师还是没有说什么,很爽快的跟在了她的后面,来到了那一处悬崖前面的空地上。
东方画锦很冷静,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元帅和军师双眼熠熠发光,快速的交换了一下眼神,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愧疚和懊恼。
元帅深深叹气:“唉,我过去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这个提议很好,十分不错!把帐篷扎在这里,确实比如今的军营安全多了!最起码,只需要守住左右两边就可以了!”
又十分无奈的感叹道:“画锦,如今国库艰难,兵部又被外戚把持着,克扣军费。每年发放到咱们虎口岭军营的军费,都是少的可怜,将士们吃不饱穿不暖,就算有了你那几万两银子的捐赠,也只能解决一部分被褥鞋袜和药品,还得挪一些出来,打造兵器。将士们的粮食,也没法解决,实在没有多余的银钱,拿出来修建围墙。”
那么长的围墙,用青砖的话,至少也得一万两银子吧?用泥墙的话,太不结实了。虎口岭一带春天和夏天的雨水虽然不算多,但是每一次下雨,都特别的猛烈。冬天和秋天的风,又十分的狂暴。泥墙的话,估计用不了一年,就得倒塌。
不然的话,他早就带领将士们,用泥墙把军营围起来了。当然了,也是因为他在虎口岭军营担任主帅的时日太短,不过才一年都不到。若是他在这里经营了很多年的话,就算是泥墙,他也早就让将士们围上了。
之前的元帅,是个喜欢一言堂的人,而且那人的家族跟唐家的关系不太好。所以,什么都喜欢跟他对着干,无论什么事情,只要是他提出的,那人就要反对。时日长了,他也只有“谨守本分”,不再“越权发号施令”。
就比如东方祈安立下那么多的战功,又在虎口岭军营呆了十多年,却依然只是个小旗的事情。若是他早就是元帅了,这种情况,肯定会查清楚,绝对不会允许存在的!
东方画锦听了,心里不禁十分的吃惊。
居然,会如此的窘迫?!
如此,也就是说,如是她不捐献银钱给军营,如今的虎口岭军营的将士们,就要弹尽粮绝了?!
东方画锦不禁诧异的脱口而出:“既然这么艰难,元帅为何不发起募捐的行动,为军营里的将士筹集一些粮饷?”
据说,唐家、宋家和叶家,可都不是小户人家。这三家,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就没有想过,让这几家人捐一点银钱?又或者,利用这几家人的人脉,组织募捐?
唐泽非常神奇的,读懂了她眼里的疑问。
“说来惭愧。”他的脸不禁一下就红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募捐不是那么的容易,越是富贵的人家,其实越是舍不得往外掏钱。就说我吧,我虽然是镇国将军,在唐家也算得上是个有分量的。然而,我只是嫡次子,并不是未来的家主。我能支配的银钱,那是相当有限的,一年到头算下来也绝对不能超过三千两。”
军师点点头,为元帅说好话:“正是如此,元帅这些年以来,其实都不知道贴补了多少银钱,资助那些伤残的将士。然而,军营里有五万多的将士,一场大战下来,少说也有上百个人殉国或者重伤。元帅的那些银钱,就算他全部贴补进去,也是杯水车薪。”
唐泽黯然神伤:“说的正是,我一个月不过一百两的俸禄银子,母亲和妻子的嫁妆,也算不上很丰厚。再说了,作为男人,作为儿子和丈夫,我又如何能动用她们的嫁妆呢?就算是咬牙动用,也还是杯水车薪,解决了多少问题。”
国库不充盈,这其实倒是其次,因为还没有到空虚的程度。然而,歼臣当道,让各地的边关将士苦不堪言。再不解决粮食和武器的问题,等一下次大战到来,整个虎口岭军营,在饥寒交迫的情况下,在军心极度不稳的情况下,极有可能会面临全军覆没的巨大危机!
军师也叹息连连,他虽然贵为开国公世子,可是母亲和父亲都是个“守财奴”,把银钱看得极重。一年到头,他能支取的银钱,也不超过五千两。儿子叶倾,只能支取三千两。二人的加起来,也才不过八千两银子,而且这还是最大的限度。
实际上,自从母亲得知他和叶倾拿自己的银钱,去补贴军营里的将士之后,都严格的限制了二人的用度。一年,最多只给一人一千两银子。不过,别的吃的穿的用度的,还有那补药,母亲和父亲倒是隔三差五的,会派人送不少来。
要银钱,却不是那么容易。
至于宋词,他也是有心无力。定国侯府是清贵人家,权势不小,却不是多富裕的人家。除了各自的俸禄银子,田产店铺宅子,就那么十几处。所有的产业,若是折算成银钱的话,不过就那么十来万两银子。
宋词的父亲这一辈,就有五个兄弟,十万两的产业,若是分下去,每家人就只有两万左右。她的祖母和母亲,倒是有不少嫁妆,可是那嫁妆是女人的立足之本,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动用的。
军师眉头紧锁,将这些内情,简略的跟东方画锦说了一遍。之所以跟她说,一方面是因为他下意识的,就认为,或许她会有办法,可以帮虎口岭军营分忧解愁。另一方面,他是觉得她可以信任,那么大笔的银钱,都可以毫不犹豫的捐献给军营的她,人品和性情都是值得信赖的。
东方画锦的心里酸酸的,很不好受,想了想,就提议道:“元帅,军师,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是否合适?”
军师眼睛一亮,连忙笑着道:“你说,说来听听!”
东方画锦:“我提议,把望远镜的制作方法,献给皇上,用此来为元帅换取军功,让皇上对元帅高看一眼,在虎口岭军营的军费问题上,能多操一点心!另外,我提议元帅、军师和宋大哥,你们三人联合起来,专营玻璃制造和买卖。干脆,再联合开一个药铺,重点经营那止血药粉。每年的利润,抽出一成,用来资助虎口岭军营,一直到元帅卸任为止!”
听了她的话,军师忍不住眼睛发亮:“这个主意不错啊,不过那秘方都是你的,应该算上你才对!”
元帅用力点头:“正是如此,没有你的份,这肯定不行的!要不这样好了,我和军师、宋词出本钱,一人拿出一万两银子来,你出秘方,给你算七成的份子!”
那秘方,可是价值连城的,唐泽真心的觉得,他们三人一人占一成的份子,已经够可以了。就这样,他依然觉得心有愧疚,好像占了便宜似的。他相信,一年下来,就光是玻璃的利润,按一成分下来,就不会少于三万两银子!
玻璃,那一定是暴利的东西!
东方画锦吃了一惊,细细想了想,连忙坚定的拒绝:“不行,我最多两成!不然,我就不要了!”
元帅和军师的心里,都不禁十分的震撼,对这个小姑娘,更多了几分好感和敬意。
元帅的态度也十分的坚决:“这样好了,就各退一步,你三成!不答应的话,这秘方我们也都不要了!”
军师也连忙点头附和:“就是啊,没有道理让我们白白的占便宜,就算你们家是翠国的首富,我们也不能如此的厚颜无耻!更何况,你们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你就不要拒绝了!”
一番分说,最终股份的分配是这样的:东方画锦三成、元帅、军师和宋词,一人两成,余下一成,就用来设立救助基金。
日后,凡事从虎口岭军营出去的将士,只要是人品好的,遇上了什么过不去的坎,都可以前来求助。援助的银钱,就从这个救助基金里出,给军营里援助,自然是是如此。这笔救助基金,也适用于其他有急需的人,不过会有很大的限制。而且,必须四人一致同意。
救助基金,主要是为军营里的将士,以及退伍的伤残将士所设立的。
东方画锦又提议:“不如,就将玻璃厂和制药厂,设立在水县吧。我懂得一套非常精妙的记账方式,可以担任账房总管的职务,设立在水县,方便管理。”
元帅和军师听了这话,不禁又惊又喜,军师忍不住问道:“真的啊?那记账方法,跟一般的不一样啊?”
东方画锦:“是的,相差很大。这种记账方法,叫做复式记账法,以资产与权益平衡关系作为记账基础,对于每一项经济业务,都要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账户中相互联系进行登记,系统地反映资金运动变化结果的一种记账方法。采用复式记账法,可以全面地、相互联系地反映各项经济业务的全貌,并可利用各种内在联系和试算平衡公式,来检查账户记录的准确性。”
她还善解人意的,将经济业务、置产、权益、资金运动等专业术语,用深入浅出的语言描述了一番。又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演示了阿拉伯数字的写法,以及四则运算。什么叫做“工厂”,自然也解说了一番。
军师和元帅都不禁十分的惊讶,心里有喜悦的狂潮,在奔腾欢呼。
元帅由衷的赞叹:“你说的这记账方法、数字和运算,确实十分的精妙,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这样神奇的方法,你是从哪里学来的?”
东方画锦很镇定的回答:“自然是跟我师傅学的,不过我师傅隐约提起过,他的师傅似乎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嗯,比那世外高人,还要神秘的多!”
毕竟,她身上太多的秘密,日后的言行举止,或许都跟这个时代有很多不同的地方。隐藏,那是无法隐藏的,除非她当真能跟这土生土长的古人一样,严格的遵守那三从四德。否则的话,假以时日,总会在不经意之间展现出来。与其日后被人揪住不放,还不如找一个借口,自己干脆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