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泪目朦胧中,只见一个玄色身影踏着风雪而来,他站在倒塌的小院门前,冷着脸,眼中一片猩红。
风雪呼啸,破旧的木门倒在地上,那五六个劫匪和傅珩身后的锦衣卫千户已经打了起来,一时之间,只听刀枪剑戟刺入骨肉的声音,有一个男人侥幸逃脱,刚好摔在了姜芜身边。
姜芜看他满脸都是血,朝她爬过来的动作堪称恐怖,她条件反射想都没想一刀就划了过去!
这一刀虽没割到喉管,但直接划破了他的右眼,那人哀嚎一声,倒在地上痛苦的打起滚来。
姜芜害怕又茫然,这时她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身影——那人逆着月光,一件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抬起头姜芜只能看见他冷厉的眉眼。
风里传来他清冷的声音:“闭上眼睛。”
姜芜慌忙闭上眼睛,接着便只听到对方挥刀的破空之声,接着那个哀嚎声便停了。
“那……那个,我能睁眼了吗?”姜芜颤颤巍巍的问。
她似乎听见了尸体被挪开的声音,接着傅珩又把自己那件大氅披到了她身上。
姜芜睁开眼睛一瞧,那边已经结束了,站着的都是穿官服的了。
她松了一口气,又委屈巴巴的看向傅珩:“我还以为大人不会来救我。”
傅珩伸手把她拉起来,语气倒是难得温柔,“不会。”
姜芜抓着他的手,发现自己腿软的根本站不稳,验尸是一回事,杀人是另一回事啊!
“大大大大人你走慢点……”她像个小树懒,小心翼翼地扒着傅珩的手臂勉强走了两步,腿还是软。
“麻烦。”她似乎听见了傅珩的声音,说的很轻。
下一刻傅珩单手用力,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再一用力,另一只手再一接,直接将人抱到了自己怀里。
姜芜眼睛瞪得溜圆,赶紧挽住他脖子,虽然内心十分惊恐,却还是秉承着社畜准则,坚强的给傅珩发出一张好人卡:“大人您真是好人。”
傅珩没再说话了,沉默的抱着她上马,只留下其他锦衣卫清理现场。
……
在车上的时候,姜芜因为身上有血迹,怕脏了他的大氅,所以一上车就赶紧脱下来好好的叠放到一旁,傅珩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忙的跟个小仓鼠似的,便问她:“你不害怕?”
姜芜还以为他是担心这件一看就很贵的大氅,于是小心翼翼的说:“我能帮大人洗好了再送回的。”
傅珩蹙了蹙眉,似乎有些不耐烦:“你认识那些人么?”
姜芜老实摇头。
她是真不认识,原主这辈子最跌宕起伏的几天就是她穿过来之后在北镇抚司验尸,她之前就是在北镇抚司后厨做些摘菜洗菜之类的杂役,就算能遇见恶人,也顶多是那些流窜在街头巷尾的小混混,怎么着也不可能遇见有这样势力的人。
这么想着,姜芜就后知后觉有点委屈了。
她上辈子可谓是顺风顺水,结果这辈子才刚开始又险些结束了,刚才那个人的血滚烫的浇在她脸上,她现在一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回忆出那个人瞬间散大的瞳孔。
“大人……大人您睡了吗?”虽然是在轿子里,但轿子里没有灯,她和傅珩分坐两端,只能隐约看见傅珩的衣摆。
傅珩闭着眼睛,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