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就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姜芜把玉先生送走之后,禁不住长舒了一口气。她深刻地觉得,自己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连灵魂恐怕都得到了升华。
如今到了年关,陈姨娘来和她商量年礼的事,按理来说她是未嫁女,平宣侯府虽是侯府,但是真论起来亲戚也不是特别多,所以每年过年时候的年礼,也不用多备。
今天陈姨娘过来,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姜芜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陈姨娘的主要目的还是来打听打听姜芜这一个月的学习成果如何了,表面上来看,她是奉了平宣侯的命令来的,毕竟平宣侯对这个女儿有时候有一种很奇怪的关心,也就是说,表面上看他并不怎么在意,但是对于姜芜的课业有时候也会问两句。
他不好直接去问姜芜,这事就由陈姨娘代劳了。
所以陈姨娘这些天里不辞辛苦的对她是嘘寒问暖,可这也不能掩盖她在听到玉先生坦诚的说她学习成果平平的时候,脸上隐隐浮现的幸灾乐祸。
姜雪兰没有跟着玉先生学习的机会,这让她很是气恼。
姜芜现在对陈姨娘的耐心已经逐渐告罄了,这禁足的一个月里,也让她越来越讨厌所谓的内宅生活,倒不是勾心斗角,而是无聊——在北镇抚司的时候,经常会有案子,哪怕有些案子不是她主办,也能和校尉衙役们聊聊天,而在这深宅大院之中,她不想出去,一出去万一碰到姜潞,到时候她要掉水里了,自己可不好解释。
她也实在是想不明白,姜潞这个名字到底是谁给她取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往水里跳。
门外,墨画敲门进来,说是其他院子里已经开始贴福字了,问她要不要也贴一贴,姜芜想了想,随意道:“你们玩吧,我睡觉就行。”
墨画知道这个主子以前估计也没有正经过过春节,所以也不会强求她,欢欢喜喜的跟着其他几个丫头出去玩了。
又是过年,可真快。
去年过年我在干什么来着?姜芜托腮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去年过年的时候,有个天杀的罪犯在除夕夜连杀五人,害得她那天晚上加班加到凌晨四点,一回去还没来得及睡个囫囵觉就被局长叫起来开会。
但是,每年过年都是这样的,姜芜也习惯了。
在外人眼里,她是天之娇女,是公安大学每年的全额奖学金获得者,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什么这么执着要做法医,因为她的父母都是警务人员,并且都因公殉职。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为自己规划好了道路,她的未来很大可能也和父母一样,死在某一次和罪犯的搏斗之中,可惜的是这个目标还没有实现,她就先猝死了。
说起来警察局还得给她开追悼会。
她后脑勺枕着手臂,慢慢睡过去了。
她再一醒过来就到了晚上,窗户上果然被贴了几个红红的“福”字,她盯着看了一会儿,伸了个懒腰,白果推门进来问:“姑娘醒了?可要用晚膳?”
姜芜想了想,“不必了,我要出去。”
“出……出去?”白果愣了愣,答道:“今天除夕夜,人们都已经在家守岁。”
姜芜耸耸肩:“我的禁足已经结束了,并且我记得父亲今天应该在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