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火车,郭按照以往的习惯,依旧坐到了靠近窗户的位置,一坐下来,便把目光投到了窗外。坐在旁边的宋艳丽打量了一下郭:“,你要不要吃盒饭?”郭正看着窗外,沉浸到自己的思绪之中,一时没有注意到宋艳丽的呼唤,直到宋艳丽用胳膊肘碰了碰郭,郭方回过神来。
宋艳丽忧心忡忡的问道:“妈,问你吃不吃饭,你怎么了?”
郭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而已,妈,你不用担心。”正说话间,火车开动了起来,便有送餐的乘务员推着推车走了过来。郭接着道:“我不想吃,一吃就吐,还是饿着好一点。”
说到这,宋艳丽脸上方露出一丝微笑:“妈怀孕的时候也是,刚开始的时候不想吃东西,到后来就便的很能吃,就是夜里醒了,还是要吃上一顿的,可到了后期吃多了,胖了就再难瘦下来。何况怀着身孕,肚里的孩子正需要营养,不吃东西生出的孩要是不健康,到时大人孩子都会受罪。”
郭见宋艳丽这么说,只好点了点头。宋艳丽忙叫住已经走过去了的送餐员。
一时母女两人买了饭,宋艳丽把自己饭盒里的蔬菜挑了出来,放到郭的饭盒里:“不想吃油腻的,就多吃点蔬菜。”
郭笑了笑用筷子挑起一根蔬菜放进嘴里,看着不凉不热温温的饭菜,郭实在是没有胃口。早上刚吐过的胃里,还在隐隐的泛酸。郭就这样想着心思,有一下没一下的吃着,一面把眼光放在窗外,看着外面随火车运动而不断掠去的风景,郭的思绪飘了很远很远。
火车正经过的地方有一个村庄,远远的有两户人家偏离的村落,坐落在那树林深处,隐隐可见。那其间便有三两个鱼塘分立两旁,在那洼地上生长着大片的青蒿,虽然在这个季节已经枯萎,但在那池塘边仍是茂密成林。
青蒿郭是认识的,在郭还很年幼的时候,有一次便莫名其妙的低烧了很久,用了很久的抗生素,都是无效。便有医生说会不会是白血病?是宋艳丽找了个老中医,给郭开了几付药,吃了竟真的便好了。其中便有这样一味青蒿,年幼的郭因为认识这味药,兴奋的指着药材大呼叫的。儿时的回忆记忆犹新,而此时郭考虑的是,那蒿生在池塘边,没有任何一位农人会有心收集起来,反而在某些时候,会因为显得碍事而被任意砍伐。
郭想着自己不可能像那蒿,恣意的生长在那田野间,任意的生长。天地生万物,原本有它的随意性,赋予了它生的权力,同时也注定了它的死。在漫长的生命里,所有的生物都在营营汲汲的为了生存而努力着,努力的生存着,努力的为了生存而挣扎着。那么生命的存在就是为了生存吗?抑或是为了物种的延续?为了生存而生存,为了柔肉强食而拼搏吗?道生于自然,法于阴阳。任何生命形式的存在,都是一种自然的选择过程,可很多时候,偏偏是某种更为高级的物种,可以任意的践踏或者决定着其他物种,其他同类抑或是自己的生死,这难道不是在夺天地的造化之功吗?替天地行杀伐决断之权吗?
无着相处,是为空相。天地万物以生命的形态存在着,在漫长的岁月中,努力挣扎着,或许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但那亦是一种执着,一种刻意,为着这样那样的目标,人类便失去了他最初的自然。人为的给这样那样的事物,定下以金钱为准则的唯一可衡量的价值标准。
想到这些,郭便不自觉的觉得开心了起来。因为想的出神就连坐在身边的宋艳丽,接连碰了几下郭的胳膊,郭方回过神来,转过头来,双眼无神的看着宋艳丽。宋艳丽不由的又有几分担心起来:“,你没事吧?!”
郭摇了摇头,把已经冰凉的饭盒推到一旁,从旁边的袋子里拿出一粒话梅,放进嘴里:“没事,就是没睡好,困的很。”
宋艳丽看了看郭推到一旁的饭盒,叹了口气,马上又伸手从一旁的袋子里拿出一个苹果递了过去。郭拿了接在手里拿着。
“,妈想跟你说一件事。你看等有时间,你好好的跟伯当说说,看能不能把房子要过来,你看你马上就要有孩子了。都到了这一步了,妈也不再提什么离婚的事了,就希望你们把日子过好。要房子也不为别的,就希望能让你们的婚姻更牢靠一些。”宋艳丽一面说着,一面轻轻的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妈反正是没见过什么真正事业成功的女人,所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家庭最为重要,好好的经营一段婚姻,也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你看你们结婚的时候,他们家既没给房也没给钱,妈也没说什么,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们马上就要有孩子,就算不为你自己打算,也得为了将来的孩子打算。现在的人生活压力多大呀!工作也别谈什么稳定了,说不定今天天上,明天就地上了,所以不做长远的打算是不行的。”
郭一面听着,一面慢慢的咬着苹果点着头:“妈,我知道了!”
“光知道不行啊!还得付出行动才行啊!不要等将来后悔了,哭着回来找我。”宋艳丽说着,人往后一靠,不在说话了。
郭手里拿着个苹果,再次把脸转向窗外,心里有几分难过。虽然宋艳丽说的是好意,也说的足够委婉,但听在耳里还是有几分扎心。
远远的便看见王伯当开了辆车等在火车站,宋艳丽扭过头笑着看了看郭,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郭脸上诧诧的,不知道王伯当是从哪弄来的车,还开上了。正想着母女俩人便到了跟前,王伯当从车里打开车门,母女两人坐了上去,方才发现车上还有一个人,原来开车的不是王伯当。“我们出来买材料,就拐到这里顺路接一下你们,这是给我们装修的王师傅,是我们本家。”王伯当开口介绍道。
宋艳丽接口道:“哦,那是伯当的老乡了?那就请你得多多费心,伯当现在很不容易呢,看着给装好点,价钱便宜点。”
那开车的师傅冲身后点了点头:“我们隔了一个乡,不过在外面是很亲的喽。放心,我们做的就是这个,价钱你找不到比我们再低的喽。再低那就得偷工减料了,这样子,你们肯定不会愿意的。这我说句实话啊!有钱就一次性装到位,装好一点,没钱就慢慢装,先把紧要要用的先装上,然后再慢慢装,是吧?王。”
“是的,王哥就尽管放心的装就是了,钱我会想办法的。”说着王伯当从前排转过身来,看了看郭有些苍白的脸色。郭疲惫的看着王伯当,挤出一丝笑容。“怎么了?医生怎么说?”王伯当不放心的问道。
“挺好的,不过还有两样检查没出来,什么时候你们抽空去拿一下。是累的,晚上没睡好。”宋艳丽接口道。。
王伯当重新坐回位置上:“那就好,看的脸色不是太好。”说着又转过身来,看了郭一眼。郭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有种想哭的冲动。可是好好的,为什么哭呢?郭眨了眨发酸的眼睛,把头靠在靠背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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