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瑷眉眼弯弯,笑得很柔和,一点都看不出她平静外表下的暗潮汹涌:“我都不知道你们是认识的。”
“在菡城时候就是同学——”
“其实从小就认识了。”
两人同时开口,显得很有默契,可是说出来的话,根本就是互相矛盾。
萧瑷连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僵硬起来。
她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了摸藏在毛衣领子下的项链,那本该属于云染的项链,在被她砸在地上摔坏了之后,虽然还能用,但是越来越不稳定。
里面的空间也变得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会毁灭。
正因为空间不那么好用了,带给她身上的能量也变弱了许多,原本她是肯定能交出更令人惊艳的调香作品,可是最后的结果却不那么令人满意……
F国的高级调香师蒂埃里夸过她一句,说她的作品颇有灵气。
可是他是怎么夸奖云染的呢?
他的原话是:“破茧秉承了洛兰一贯的优雅风格,却又打破了这种故步自封的贵族做派,它勇敢、热烈、就像火焰,在燎原的一瞬间将我们的感官焚烧殆尽。能够调配出破茧的调香师就是老天赏饭吃。”
一句话简简单单的,甚至都跟敷衍差不多的“有灵气”,又如何能跟蒂埃里夸奖云染的那些话相比?
她早就知道云染是有调香师天赋的,却没有想到,她失去了空间,还能得到更盛的赞誉。
萧瑷不由开始怀疑,难道她当初真的不只是依靠这个玉坠空间吗?
江砚殊清了清嗓子,温和地开口:“就是从小就认识的。就算你觉得回答问题很麻烦,也不要随意敷衍。”
说完,他突然加了一块鱼肉,喂到云染嘴边:“食堂饭不好吃,你尝尝这个,味道很好的。”
云染:“……嗯。”
她还有点没进入状态,也不知道江砚殊是不是已经开始他的表演了,只能配合地咬走了他递过来的鱼肉。
萧瑷看着他们就在自己面前互动上了,却还要保持温柔的微笑,其实她好气:“江叔叔之前说,这周末要教我骑马,你会去吗?”
江应天约萧启正骑马打球,两个孩子当然也要跟着去。
单纯就是给他们创造相处的机会而已,又不是真的让他们去玩的。
江砚殊半垂着眼,漫不经心地回答:“我不去。不会骑马。不管是哪一种运动我都不擅长,就不去献丑。”
萧瑷劝说道:“不会也可以学啊,我也不会呢。”
她话音刚落,江砚殊那张脸就像被冰冻住了,冷得都快要冒冰渣子:“江家人除了我之外,没有不会骑马的。我不想去丢人现眼。”
他的语气虽然不重,可是落在萧瑷耳朵里,就已经是在谴责她:这不是让他去骑马,而是让他去丢人。
她还能说什么?只能乖乖闭嘴。
可是她闭上嘴,心里却疑惑重重起来。
怎么感觉江砚殊跟她印象中的性格稍稍有点出入?
在她的记忆里面,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从来不会很直接地表达自己的喜恶。
这样的人,就像被一层坚固的冰层牢牢保护着,如果不能突破外面的坚冰,就永远没有办法触及到内心深处。
云染侧过脸,看着江砚殊,江砚殊也定定地看着他。
他们面面相觑,对视片刻,云染若有所思。
可能……到了需要她表演的时候了吧?
云染酝酿了一下感情,突然反客为主,伸长手臂一把揽过坐在她左手边的江砚殊。
身高上是有点差距,但是这一点点难度是可以克服的。
江砚殊有洁癖受不了肢体接触,她就虚握拳头,手臂倾斜,尽可能地减小接触面。
语气也调整到铿锵有力max:“在厌烦的人面前露出笨拙姿态是完全不必要的,你想学骑马,我来教你。”
系统:【……】
系统简直无力吐槽:【你根本就不会骑马啊你教他个鬼啊!】
在未来世界里,谁还会骑这种慢吞吞的四脚兽?是飞船不好开了,还是想体验一下远古人那种龟速的交通工具?
江砚殊的身体僵硬了一下,又很快松弛下来,温顺地配合她的安排。
他低下头,看着她摆在他手臂边上的手,大概是怕他不舒服,所以一直都是悬空的,并没有真正产生肢体接触。
他的心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变得柔软起来。
那种柔软的感觉,就像一个毛乎乎的小猫爪,毛茸茸地安慰着你。
……
萧瑷深吸了一口气,声线也开始有点不稳:“云染,你会骑马?原来在山村里学的?”
她已经被云染的一系列举动刺激得头晕目眩。
明明已经被踩到地底下,眼见都不能翻身了,她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回来参加物理奥赛。
明明已经没有空间了,可是她调香的天赋一如既往,甚至更好了。
就算她觉得自己早已预知一切,觉得未来尽在掌控,还是被她这不按常规的操作弄得一愣一愣。
更气人的是,她什么时候跟江砚殊关系变得这么好?
他可是有洁癖的,最讨厌别人碰到他。
系统以最快速度下载了一个新剧本,又重新杀回来:【亲亲你剧本拿错了,我给你找了个更合适的!】
云染面无表情:“不管是怎么学会的,反正我会就是一个事实了。”
她真的学过骑马,只不过是云骑马,玩全息游戏的时候体验过古代战场。云骑马应该也能算是骑马吧。应该。
萧瑷握着拳,下意识地抓住了藏在毛衣里面的项链:“云染,你别碰他,他不喜欢被人碰!”
江砚殊正处于心花怒放的状态里,虽然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高兴什么,反正就是很开心,一颗心也软得不得了。
他突然想起从前在书上看过的一句话,他现在已经想不起这是哪一本,是谁写的,只记得那句话说:这个世界冰冷而又寂寞,可你却是月亮和星辰,悬挂在我心头。
原来他的小美人鱼也把他看作星与月。
他把手上的保温饭盒放到一边,又反手把云染揽了过去:“我喜欢被她触碰。没关系,你随意,再多点肢体接触我也无所谓。”
后半句话,是对云染说的。
他本来就肤色素白,突然涌上了一层浅薄的绯红,再加上他低垂着的长睫毛,看上去又温软又顺从,就像漂亮的小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