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链目前还远在京城,她就算挖空心思也没办法把它拿到手。
她还想说她把项链放在寝室里,一直都忘记戴了。
就听外婆幽幽道:“上回问你的时候,你说忘记戴了,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没想起来,你这记性怎么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差了?”
云染:“……”
她不是记性差,而是根本没当一回事。
事到如今骗也骗不下去了,瞒也瞒不住了,她只能如实回答:“我之前在京城借读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她很喜欢这条项链。我就送给她了。”
“……送出去的东西的确不好再要回来了。”外婆叹气道,“我一直都没告诉过你,这个项链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我以前也找人鉴定过这条项链,大家都说这就是很普通的玉坠,没有什么出奇的。也许是吧……但总是觉得,年岁长的东西或许是有灵性的。”
云染在心里嘀咕,这项链还真的还是有灵性的,不过它跟她的缘分已断,就在她把项链砸在地上的那一刻起。
这破碎的缘分就算修修补补,曾经的裂痕也不可能消失。
她们走到一公里路,总算有人开着一辆小面包从后面追上来,那人还摇下车窗问:“搭车吗?一个人五块钱。”
以云染改善过基因的体质,别说走一个小时,就是再走两三个小时都只能算是锻炼身体,可是外婆就不行,她的病最好还是休息静养。
于是她很干脆地答应:“好,我们要去鹭湖村。”
“鹭湖村啊——”那人眼珠一转,还看了一眼走了几步路就有点气喘吁吁的老人,顺势抬高了价格,“那里挺远的,路也不好走啊,到那边一个人得十块,可不是我存心坑你们。”
云染点点头,抢在老人拒绝之前开口:“好,就按你说的价格。”
外婆心痛得无以复加。这条路她从前也是常走的,路比较平也不难走,打一趟车两个人就二十块,车主还看她们都是老弱病残而故意加价。
她立刻阻止云染掏钱:“不坐车了,就这样慢慢走过去。山里空气好,就当锻炼身体!”
云染蹙着眉,不甚认同:“就算空气再好,你也不适合过度劳累,省钱也不能从这里省。”
开车的男人从车窗里伸长手臂,直接捞走了云染手上的票子:“上车上车!小妹妹真是个爽快人!”
现在钱都付了,就算老人家再心痛,也只能上车。
等她们坐下之后,外婆就一直压低声音数落她:“你就是年纪小,没阅历,不懂他们的套路。你付钱越是爽快,他们就觉得你有钱,反而抬高价格,这花得都是冤枉钱!”
云染笑着拍了拍老人的手背:“没关系的,我现在已经赚到学费了,等我去外地念大学,你也要跟着我一道走,换个医疗质量更好的大医院。”
外婆被她两句话给哄好了,笑逐颜开:“你别管我了,都是一把老骨头,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不拖累她就好了。
一想到她居然为了片酬而去什么剧组拍节目,就觉得这是坑人的。
这个年纪的孩子,好好读书就好了,干什么要抛头露面。又不是电影电视明星,就是一个普通人,上什么电视节目……
云染侧过头,看着车窗外面那不断倒退的山景,她很快就对这里的环境做出最基本的评估。
生态环境自然是好的,气温要比城市里低,湿度却很高,不知道水质怎么样,如果水质也好的话,也很适合发展成植物配置基地。
她正观察到一半,面包车突然在路边唰得一下停下了。
司机转过头,突然从笑容满面变成了凶神恶煞:“我车子出毛病了,就只能把你们带到这里,你们就自己走回去吧,也没剩下多少路了!”
她们从坐上车,司机开车到现在,才过去五分钟,离鹭湖村都还有一大半距离,怎么说不开车就不开车了?
外婆年纪大,见识多,一看他那架势,只在心里暗暗叫苦。
说什么“车子坏了”是假,是想要敲诈她们是真。
他看她们两人一个年纪小,一个是体弱的老人,云染又没什么生活阅历,连他坐地起价都眼睛都不眨地答应。他自然还想再宰她们一笔。
那个司机又催促:“走走走,赶紧下车,我还得去修车!”
云染歪了一下脑袋,静静地看着他:“你还能开去修车厂,就说明车子还能开,先把我们送到鹭湖村吧。”
司机就等着她这句话,立刻顺着杆子爬:“车子都出毛病了,还要硬开,要是开坏了怎么办?你来赔吗?”
云染轻飘飘道:“好啊,我赔。”
她哗得一下拉开车门,走到驾驶座的位置,从打开的车窗空隙里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锁,然后打开车门,一把抓住了司机的衣领。
司机:“……你干嘛?”
他完全被她不按常理的行为给搞懵了。
既然都说要赔钱了,从后座直接把钱递上来就好,干嘛还要绕到驾驶位的地方?
他现在只是有点迷茫,万万没想到的大惊喜还在后面。
云染拧住他的衣领,手臂用了巧力,把他从驾驶座上攥了出来,她自己则坐上了驾驶座,转动车钥匙发动车子。
司机忙爬起来,想要如炮制法,再把她给拉出来,却见云染转过头,朝他很冷淡地瞟了一眼,当着他的面嘭得一声把车门关上,落锁,顺便还把车窗给摇了上去。
他只能不停地敲打着车门,大吼大叫:“臭娘皮,你给我滚出来!敢玩老子,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阿染,你这样……!”外婆也懵了,又急又气,虽然心疼钱,可是到了这个地步,也只能眼睁睁地被敲诈了。
这人她不认识,但不是鹭湖村的村民就是这附近的村民,她现在把人家给惹毛了,实在太危险。
云染对外面那个男人的叫骂声置若罔闻,观察了一下这辆车的仪表盘,对于怎么操作也有了大致的想法,很自然地踩下离合器,放下手刹,挂挡,松离合,踩油门……
车子就熄火了。
车子一熄火,没有了发动机那轰隆隆的声音作为掩盖,外面拍门和叫喊的声音就变得越加可怕。
外婆只觉得心惊肉跳:“阿染,算了吧,他要钱就给他,我们不跟他斗就是了!”
“嗯……”云染再次琢磨了一下开车步骤,觉得这回应该不会再出错了,便重新发动汽车,在抬离合器的时候松得更小心了些,这回不但没有熄火,还稳稳地开启动了,“外婆,你别怕,反正现在已经得罪他了,就算求饶也没用,还不如来一个狠的。”
车子缓缓开动,车速也不断增加,那个男人开始还能追在车子边上拍门,很快就从拍前门变成拍后门,然后只能拍拍后备箱,最后,连车尾灯都拍不到了。
云染看着后视镜里越变越小的、正暴怒跳脚的人影,嘴角微微一挑:“敲诈第一次,我忍他,还想故技重施第二次,还不整得他连自己爹妈都不认识?”
事已至此,再考虑后果也来不及了。
外婆索性也不再去想这人会怎么报复,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现在着急也没用。但是很快,一个更加令人恐惧的念头突然浮现在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