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何一笙就算扬言找律师,对方还是不怂的。
梁夕照还气势汹汹拍起了桌子:“你去告啊,告啊,找法院来强制执行啊,你看我怕不怕?!”
“我告诉你,之前法院就已经执行过一次了,想要拍卖我家的房子,直接走了司法拍卖,但是我就找了几个小兄弟,在那个房子门口打帐篷野营,你们能把我赶走吗?不能啊,这房子是法院封的,可门口那块地是大家的,你能住,我能住,每个人都能住。最后那些来看房子的客户都被吓跑了,最后还不是流拍?”
何一笙:“那你就尽管试试,看我有没有别的办法治你!”
“嘿呦,你这小白脸还来劲?”梁夕照猛地站起身,坐在他身边的中年男人梁伟拼命地想要去拉自己的儿子,但是很快就被嫌弃地甩开。
梁伟搓搓手,老实巴交道:“你别闹了啊夕照!”
再这样谈判下去,就直接离谈崩不远。
换肾的手术本来就贵,如果她们承受不了,可能干脆就不换了,可是这样一来,这钱从哪里来?
这已经是世上来钱最快的工作了。
“我没闹,爸,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这两个人有一腿,再看看这小白脸的样子,说不定很有钱,女的付不出钱,就让男的付,要是女的还不出了,不还有人吗?”
云染:“……”
她翻出放在背包里的笔记本电脑,开机,开始旁若无人、噼里啪啦一阵打字。
“你在干什么?发微博?”梁夕照冷笑道,“别白费力气,我才不怕网络那群人骂呢,再说这有什么好骂的?捐不捐肾本来就是我们的自由,别人都管不着。”
“我没有发微博,我准备从现在开始全方位了解你的个人情况,毕竟在手术后的一段日子里,我都不得不跟你打交道。”
梁夕照见她连个微博都不敢发,还以为她缩了:“那就好,你外婆要换肾才能保命,我们付出一个肾,但是这之后的误工费和营养费怎么算?我们又不是你家亲戚,哪有无偿给换肾的?”
云染一直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嗯。”
“按照现在京城的生活标准,基本工资怎么也得一万块一个月,营养费跟工资差不多吧,还有别的什么生活安置费……”
“呵,你原来能有一万块工资?”何一笙抬手敲了敲桌面,皮笑肉不笑,“我怎么记得你还在被追债,就连工作都没有呢?”
“是啊,一共有七八家小贷公司给你借了钱,最多的一家有一百多万,最少的也有二十万,高额利息和期间产生的滞纳金占大头。”云染轻叹道,“我想想,不如先给那家你欠了一百多万的公司打个电话,让他们每天到医院来找你要债,你觉得这样可好?”
梁夕照不顾父亲的拉扯,猛地站起身,指着云染的鼻子:“你敢?!”
云染伸手,啪得一声打掉了他的手指,淡淡回答:“我敢。”
“草你以为老子不敢打你吗?你敢把这个电话拨出去我就——哎呦!”
他一句狠话还没放完,就见云染突然站起身,一把按住他的后颈,用力把他的脸砸在了桌子上,就连他面前的那只咖啡杯都跟着猛然跳跃了一下。
“我不光敢打电话,我还敢打你,你算什么东西,还来威胁我?你们不是想要敲诈勒索我吗?好啊,那就干脆一拍两散,反正我外婆身体还好,还能继续等。”
“小姑娘,不是……你别这样!”梁伟吓得连说话都不利索了,“有话好好说,你快点发开他,我看他都快窒息了!”
“窒息是不可能的。”云染手指用力,捏了一下他的后颈骨,只听咔嚓一声轻微脆响,梁夕照那张脸顿时涨成了紫红色,“这样才是窒息呢。”
“你……你快点放开他,有话好说啊,我们捐肾、捐肾就是了啊,那些什么误工费营养费你就看着给,不,就算不给也可以!”
云染根本对梁夕照的老父亲的哀求充耳不闻,又继续压低声音道;“如果我不需要你们的捐献,我就一定会好好跟那些追债公司联络感情,不管你们跑到哪里——哪怕是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们的行踪告诉他们。”
云染说完,终于放开了梁夕照,又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拿起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好了,你们现在可以跟我提条件了。但凡我办不到的,这交易就到此为止。”
……
云染把麻烦的梁家人给解决了,最后他们还是决定捐肾,云染给的营养费还是按照一开始约定好的数目给,没有多一分钱,也没有少一分钱。
梁伟在办好住院手续之后,还小心翼翼地问了她一句:“你……不会真的把那些追债公司都找来吧?”
整个家为了梁夕照,已经赔光了所有家底,但是还远远不够,就连基本的生活都有困难了。
在猜到云染的身份时,梁夕照就提出要狠狠敲诈她一笔,毕竟她算是半个名人了,还是什么调香师,应该会有钱。
虽然他知道梁夕照这样是不对的,可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人总是容易自私,在祸害别人和自己倒霉之间一定选择前者。
可是梁夕照够流氓,云染就能比他还流氓,甚至还直接捏住了他们的命门:他们原本打算一次性拿到这一大笔钱,就直接逃去乡下,在外面躲个三年五载,等事情过去了再回来。
现在云染就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她不光能准确掌握梁夕照在哪些民间借贷公司借了钱,还能继续掌握他们的行踪。
云染直接把一个月的住院费都预付了,耸耸肩道:“看你们表现吧,也看我的心情。”
梁伟:“……”
看表现他还能理解,看心情又是什么鬼?
“不要在我面前乱晃,不要想来敲诈我。我看到你儿子就心情不愉快,一旦心情不好了,就会很想举报他。”
她付了住院费和押金,又给了梁伟一叠现金:“叫个护工吧,做完手术那几天肯定很不好过。”
她打了对方两巴掌,现在再给一颗糖,这火候也就差不多了。
这种地痞流氓就跟渣爹云培源一样,欺软怕硬,客气几句,他还顺着杆子给你找麻烦,直接两巴掌扇过去,他也就自己消停了。
何一笙不由对云染这处理手法惊叹不已。
他发现,其实她对付每个人的招数都不一样。
当初对付洛兰的时候,她就只是一路挖坑,并没有表现出非常强势的一面,反而让人觉得她就是好欺负。
等到她把坑都挖完了,把该坑的人都坑下去了,就开始慢条斯理地填土。
坑里的人还能怎么办?聪明点的,就该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要赶紧求饶啊!
可以说,洛兰的公关部门是妥妥的求生欲满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