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死里逃生的人,在满是杂物的地面上高高低低地走着。
他们的步伐很快,但是人类的力量如何能与大自然比,一旦大自然下定决心想要毁灭这些攀附在自己身上的蚍蜉时,人类的所有手段都只能是徒劳。
所以……两栋斜搭在一起的人字形大楼终究还是塌了。
明明空地就在眼前不到五米远的地方,可受伤颇重无法奔跑的林飞白却只能眼睁睁它被轰然倒地砖墙遮挡。
而同一时间的,他也被人扑倒在地。
就在林飞白的背心撞击在满是杂物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时,一阵剧烈的玻璃碎裂之声响彻在他头顶。
钢化玻璃哪怕是碎了也不会出现带菱角的碎片。
所以砸在林飞白脸上的那些颗粒并不疼,甚至还抵不过背部的撞击感。
真正让他感觉到疼的——是那深邃的黑暗中,一滴又一滴坠落在脸上的温热液体。
“宝姐姐……”林飞白近乎呢喃地低喊着。
而回应他的,是支撑在肩膀两侧原本挺直的手臂陡然一弯,还有脸上一大片越发温热的液体。
“为什么?”他问道。
‘……我曾鼠宝这一生,做出的所有决定,都只为我自己!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坏女人……’
不是说……只为自己么?
不是说……自私自利么?
那现在。
这个撑在我上方,替我顶出一片天空的人是谁?
回答林飞白的,是一片沉默。
过了许久许久,又或者没过多久,只是林飞白的心脏跳动太快,让他已经无法判断时间。
终于,轰鸣的倒塌声没了。
终于,上方的那个人倒了。
林飞白只感觉到一个温暖的东西突然撞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有什么摩擦着自己的耳鬓,就在它的一张一合之间,林飞白听到了一段模糊不清的气声。
“因为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啊,呵呵……”
“但是……”
“你有。”
一段话,分作三句来讲,可见声音的主人何等虚弱。
随后,林飞白的肩膀一沉,这个说话的人就彻底地昏了过去。
黑暗之中,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刷的一下变成了银灰色!
胸口的位置,那噬人的温暖和沁人的冰凉同时出现,却谁也耐何不了谁。
原来你知道了?
你怎么会知道的?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为什么明明已经知道了,却还要选择留下?
昏迷的鼠宝并不知道,就在她的腰际两侧,两只洁白的手掌正向上撑举着,撑举着那扇紧贴住她背部的墙面。
如果不是这双手,仅凭她一个人的力量,怎么可能支撑的起这一方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