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宣沉默半晌，心中有什么声音在叫嚣着，但他却分辨不出那到底是什么。

“墨宣哥哥，菲菲好害怕。”李菲菲的声音，终是让秦墨宣答应了月清浅的请求。

“好，朕答应你。”

月清浅叩谢秦墨宣，眼中好似无所欲求，面上再不起一丝波澜。

“姐姐！”在月清浅路过月绾卿身旁的时候，她唤了她一声。

月清浅对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素手抚上了她的脸，柔声道：“绾绾，这是姐姐自己的选择，不要伤心，亦不要自责。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姐姐从未怪过你。以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姐姐！”月绾卿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元德元年，十一月中旬，月皇后自请废后，长居冷宫。

自月清浅自请废后那日，秦墨宣的心口便一直疼得厉害，为何自己明明爱的是菲菲，可却会为另一个女子而心痛如刀割。还有，自那日以后，他脑海中便时常出现一些不寻常的片段，那是他和月清浅之间的相处画面。

秦墨宣心中存了疑问，在路上散步的时候，好几次失神路过冷宫，也有好几次看到了月清浅的倩影。

第三次无意间路过冷宫的时候，秦墨宣终是忍不住想要寻找答案，却恰逢月清浅的毒发。

她躺在床上经历着冰火双重的折磨，体内一下如烈焰焚烧一般，一下又如寒冰重重。这双重的痛苦，绞着她的五脏六腑似都移了位，尤其是那颗心，像是被人攥在手心中用各种方法折磨着。

月清浅痛得已经失去了神智，她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出血来，手腕周边也有不少因挣扎而碰撞出的淤青。她的额头上冒着冷汗，发丝被濡湿了贴在脸颊上。

“墨宣……”恍惚中，她好似看到了秦墨宣。

“墨……墨宣，抱……抱抱我……我好难受……”

秦墨宣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会看见月清浅毒发的模样，心口的那块地方又开始抽痛了。

他不受控制地抱住了月清浅，脑海之中有些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至，将他冲击得有些眩晕和头痛。

良久，月清浅才终于平静下来，进入了昏睡中。而秦墨宣看着她苍白的面容，有些踉跄地逃离了现场。

他想，他应该去寻找答案。

慕瑾已有好多天未曾上朝，总是以身体不适为由。秦墨宣便以探病为由，去了一趟慕府。

他来之时，慕瑾坐在院中的亭子里，正在借酒浇愁。

“你来了啊。”慕瑾嘴角的笑意微冷。

看到他这幅颓废的样子，秦墨宣微皱了皱眉，冰冷道：“朕就猜到你不是真病了。”

慕瑾语带嘲讽道：“陛下英明神武，朝堂之上的事情了若指掌，可有些事情怎么就没有发现不对呢？”

秦墨宣抿着唇，良久才道：“你什么都知道，是不是？”

慕瑾收了脸上的三分嘲笑，肃然道：“是，我什么都知道，奉皇后娘娘之命，未对你透露半字真相。”

秦墨宣拧眉，“那么现在，你是打算说了？”

“是，因为绾绾走了，她回到了月族。”慕瑾有些心死地说道。

他没有想到，自己有一日会因为一个人变得如此自私。可他终归还是明白了，绾绾若知晓了这些，绝对不会开心的，更不会原谅自己。

慕瑾将一切真相都娓娓道来之时，冷宫之中，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月清浅，你终究还是输了，墨宣哥哥最终还是选择了我。”李菲菲趾高气扬道。

月清浅对此只是一笑置之，并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本宫最恨的便是你这幅遇到什么事情都云淡风轻的模样，月清浅，你究竟在狂傲什么，你如今也不过就是一个被弃冷宫的废后罢了。你以为陛下他还会回心转意吗？本宫告诉你，永远都不可能了。”

月清浅终于将视线转到了她有些狰狞的脸上，淡笑道：“也难为你隔了这么久才来。”

李菲菲美目微挑，“你什么意思？”

“依我对你的了解，你难道不该在我入冷宫的第一天就来落井下石吗？”

“你……”李菲菲气急，转而却又勾唇一笑道，“同一个冷宫废后计较，实在是不值当。”她刻意加重了“冷宫废后”这四个字的音调。

然而，月清浅对这四个字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