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遇记得自己第一次参加的,是2005年5月27日上午召开的5月份月度例会。当销售部汇报完了,刚想汇报下月工作计划时,被陈无遇打断了。他说,我没有听清刚才本月销售任务完成的比例,也没有听清没有完成的原因。这样一说,本想蒙混过关的销售经理,一下子就愣住了。因为以前,都是做做样子,今天自己的汇报却被打断了,还被提出了质疑。他还没来得及对陈无遇的提问进行抗议,古桥就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这是在开会,是汇报,不是开玩笑。会后,写一份检查,交到陈主任那里。现在认真说。”
销售经理的汇报以及随后销售副总的补充,都成为了深刻的检讨。当天的会议,几乎每个部门都出现了很多问题。于是,启动了工作绩效追索机制,对当年没有完成的工作,进行系统补课,要求六月底之前必须跟上进度。影响重大节点的部门经理,降级使用;工作态度不积极的任何人,一律停职。这样,陈无遇就像在长安地产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让大家都坐卧不安。而对于工作的效率,却奇迹般地提升了。到7月3日召开半经济活动分析会时,公司不但实现了双过半,还有几项经济指标同比增长迅猛,成为集团公司“抓管理促效益”的一面旗帜。
这些事情,韩瑾也听说过一点,只是她当时已经属于长安股份高新公司的人,自然不会参加这样的会议。当然,即使她在长安地产,也还是没有资格参加这个会议。因为那是部门经理以上人员才能参加的。显然韩瑾是啤酒喝得有些多了,就起身去了卫生间。
在韩瑾去卫生间的档口,冒出来一个人。这个人就是成西,上届人称小成总,江湖人称成二哥。陈无遇客气地问小成总,什么时候来的?城西说,来了一会了,看你和美女聊得正带劲,也就没有上来打扰。原来,纯真时代在长安城是响当当的娱乐行业头牌,不但在本土有六家量贩式歌城,还有东西南北四个茶园和餐馆,加上东大街的慢摇吧和这座水疗餐饮一条龙的高档洗浴中心,已经是威震全城。加上后来又和国内一哥合作开办了一个明星歌城,更是如日中天。至于旗下的商场和其他物业,还有很多。本来,这一切,对普通的打工者陈无遇来说,根本无法知道。那他为何这样了解?
这就要说起陈无遇的小说《大同世界》的出版了。当2002年5月,小说被风雪网未经授权私自发布了半截后,已经有点影响。长安文化集团为了配合同名游戏的全球推广,于2004年4月1日游戏首次开放时,出资出版了该书。当然,除了成本,50%的利润是陈无遇的。在这本小说出版后,大成总有次去一个大作家家里游玩,本来想让这位作家给自己写本传记,但那作家以创作人物重而委婉拒绝。两人在闲聊之间,成东让作家推荐一人。这位作家就推荐了《大同世界》的作家孤云,只是又说,自己也不知道如何联系,甚至也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肯定在长安城。通过文字,判断一个人的地理坐标,也算是资深作家的一个本事。陈无遇就曾给这位作家说过,“大作家都是一个好侦探。”再说城东听了,还是请这位作家继续指点一二。这位作家就说,据说,孩子们现在玩得很火一款游戏,就是长安文化用这本小说改编的。你不是和惊鸿兄熟悉吗?不妨问问。听后,大成总就在回去的路上,联系了段惊鸿。段惊鸿也没有忘记当初给陈无遇的承诺,说了陈无遇的电话后,专门交代了一句,只你一个人知道,不要扩散。
餐饮娱乐也属于文化行业,对文化界的实力人物自然都很重视。看到段老板都这样交代,知道肯定不一般。便在北经开店店庆的时候,邀请了古桥,并请古桥也带上他的秘书小陈,说是想和小陈请教请教客户服务体系的事。古桥觉得陈无遇在客户服务体系方面,还是可以拿得出手的,便带着陈无遇,一起参加2004年10月1日纯真时代经开店的店庆。当天自然高朋满座,没有时间详聊,只是由小成总认识了陈无遇,并留了电话。过了十一长假,瞅了个周末,小成总就请了一次陈无遇,算是认识了。经过几个月交往,又帮陈无遇开了几次包间,优惠了几次费用,便更熟悉了。到了2005年4月10日,就在这七楼的露天餐厅,小成总再次宴请了陈无遇,并在两人和了一瓶白酒时,大成总出现了。于是,在一种吹捧和谦虚交互的过程中,陈无遇听大成总介绍了企业悠久的发展史,也是自己艰辛的创业史。这段话之后,顺便提出,看陈无遇能不能帮自己写本书,类似蓝联的《蓝联风云》。说着,还让小成总到自己办公室拿了一本杨元亲笔签名的,送给陈无遇。陈无遇看后,笑了笑说:“成总也高看小兄弟了,我哪有这笔法?”
大成总看陈无遇还在推辞,就又伸了伸手。原来,小成总到办公室去时,还拿了一本书,就是他写的小说——《大同世界》。
陈无遇一看,知道成东不一般,便也知道,这件事绝不是偶然发生的。于是,便没有直接拒绝。说是,最近是在太忙了,我抽空先熟悉熟悉资料,之后再给你答复。成东看这事有口,便开出了20万稿费天价。当然,在成东看来,这的确是天价。而在陈无遇开来,这实在是小钱。因为,这个时候,他除了日常的工作外,还正在和上百人的团队,运作姓名库项目的上市。帮成东出书的事,最终被陈无遇拒绝了。成东也听进去了陈无遇的建议,打消了出书的念头。书没出成,成东成西二兄弟,却成了陈无遇的好朋友。陈无遇也成了纯真时代的贵宾。
这天订餐,陈无遇联系的成西。一听陈主任来了,便顺手给带了一瓶白酒。于是,在成西的一番劝解下,陈无遇就给自己加了个钢化玻璃杯,陪成西喝了一大口。等韩瑾从卫生间回来,成西也没有再坐,便客气地说自己还有事,便忙去了。韩瑾问,那是谁?陈无遇只是说,是这里的老板。韩瑾一听,就觉得陈主任真是神通广大,连纯真时代的老板也认识。又看见桌子上来了一瓶白酒,也觉得啤酒太占肚子,就换了个钢化玻璃杯,陪陈无遇喝了起来。
却说今天韩瑾为何要约陈无遇,当然是有事,而且是大事。
韩瑾出生于1983年10月,这年已经26岁,家在南文旅。虽然父亲在长安市自来水公司上班,但母亲一直农村。在父母看来,女孩到这个年龄,早该结婚了。于是,最近一直给韩瑾介绍对象。但韩瑾心里喜欢陈无遇,却又不知道陈无遇什么想法。最近为这事,比较焦虑。昨天晚上,父母又催了一次,自己就下决心,今天和陈无遇挑明了。行,就定了;不行,自己就另谋生路了。
悲催的是,陈无遇喝多了。而且,更悲催的是,陈无遇喝多了还让小成总带走了。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和陈无遇唱歌,更没有来得及问陈无遇的意思,就结束了这场思前想后的晚餐。回到出租屋,韩瑾一个人睡在床上,打了大狗熊两下,不,是无数下。还狠狠地说了句:“你这个狗熊,酒量不行,还爱喝酒。”
显然,她是把狗熊当陈无遇了。陈无遇被小成总带走后,在一楼的水疗中心泡了个澡,又和了两桶农夫果园,醒了醒酒,也没有住成总安排的房间,就回了凤凰三路的作战室。
毕竟,还有一场最惊心动魄的对抗即将发生,他需要提前准备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