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往以来,亲密过很多次,也赤诚相见过,但都保留了那最后一层底线。
他一直绅士地克制着,没有强行打破。
她一直小心翼翼谨守,不曾越雷池一步。
“向凌睿,你……你给我起来,你这样子,太……太不像话儿了。”
他喷出一口热气,激得她浑身都颤起来,慢慢抬起头,目光隔着碎乱的发沉沉地掷来,两潭深眸中似乎隐隐跳动着焰火。
“谁让你,不走!”
所以活该被他这么,这么压着?!
“哎,你,你个不要脸的,你……”
她用力去扳他箍在腰间的大手,两人就地纠缠起来。
就算喝了酒,这男人力气也忒大,牛起来越不是对手啊!
折腾了几番,她已经累得直喘。
本来今日就没吃什么东西,还拉了肚子,现在这一闹腾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脾气瞬间爆点,气得她啪啪两巴掌拍在男人肩头。
哀嗷,“向凌睿,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手,我就……我就……”
“怎样?”他声音这会儿出奇地冷静。
“我就哭给你看。”
“小朵,这不好玩。”
他垂下头,不知道在想啥。
她快累死了,“拜托,咱们能不能先进卫生间洗洗,我今天拉肚子了,肚子现在还疼。我也好饿,我想吃点东西。咱们再接着折腾,行不行啊?”
“向凌睿——”
他一下翻过身,摊在原地,“你走吧!让威尔斯来。”
她一听更气,“休想。”
她好不容易折腾到他愿意走上正常轨道了,换人来,这不是存心抢她的功劳嘛!
气死了。
她气得爬起身,跑去卫生间想自己先冲个澡,舒服一下,才不会给威尔斯打电话。
但进了卫生间,她的大脑就不受控制。
那靠着整整一面落地窗的圆形浴缸,着实诱人,记得之前运动完后,她舒舒服服泡在这里,享受男人的伺候,投喂,别提有多惬意了。足不出户,就能享受超豪华型旅馆的待遇啊!
放出热水后,她又冲了回去。
二话不说,捞起男人的一只胳膊,往肩头上扯,想把人翻起来,背去卫生间。
可惜,这两百斤的大男人不配合,她还没起身又被他扯回地上,摊在了他身上。
“向凌睿,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啊!”
“呜呜呜,我要被你折磨死了,以后我都不要你了。”
“你听到了没?”
“我真的不要你了。”
“你给我起来,我再不起来,我就打你屁股了。”
“我不仅打你,我还要录给陈小黑看,让他笑你一辈子。”
“你这个混蛋,你长这么重,这么大一坨,就是存心来欺负我们小矮子的嘛!”
“向凌睿,你使点儿劲儿啊!”
一片混乱后,小矮子发挥了超人的力量,竟然将大高个儿驮进了卫生间。
哗啦一声,重物坠进热呼呼的浴缸里,溅起大片水花,把池边的小矮子糊了一脸一身。
她抹一把脸,哼哼,“自己洗。”
转身就要下楼去,脑子里转着一堆计划:先熬上粥,再洗澡。洗完后……
然而走了没几步,发现没什么声音。
她猛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坠进浴缸里的身影完全没有爬起来的迹像。
“向凌睿……”
她冲进水池,使了吃奶的劲儿,将男人从水底捞起来,就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么大的浴缸池子是享受了。
这是个洞,黑洞。
心都像被水浸透了,她泪不成声。
“你干什么啊你?”
“你这样子,到底为什么呀?”
“我只是,只是回去赶稿子,离开一下下,你为什么要酗酒?”
“你不高兴,不开心,能不能说出来,不要憋着好不好?”
“你这个混蛋!”
“我不喜欢你了,你再这个样子,我们就拉豁!”
她放掉了池子里的水,抹着鼻涕眼泪就走。
可是一双长臂缠上来,将她攥回池子里,唇舌被堵住,她推他攘他,他把她抱得更紧,手脚并用地,将她缠住。
这一刻,他可一点不虚弱了,像个突然更醒的野兽,开始吞食早已经锁定的猎物。
她气得打他。
他深吸一口气,吻着她,将她压进水里。
翻滚的浪花,迷了她的眼,什么也看不清,他捧着她的脸,水花像是全从深蓝的眼底涌出。
这个吻太狂霸,吻得她完全没了力气,任他推到柔软的靠垫上,肆意而为。
他们像初生的婴儿,紧紧相拥,交换所有。
他推进来时,她无意识地抓住了他断肢,末端一片软嫩。
他没有移开她的手。
她想要看清楚,可是撕裂般的疼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叫着他的名字,哭骂起来,想推开他。
他一边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哄着她,骗着她,又一边使上狠劲儿欺负她。
她感觉自己要被他压舍了,整个人都嵌进了水下的软垫子里,膈上坚硬的石壁。
“向……凌睿,你……混蛋!”
他含着她的唇,变得小心翼翼,似乎喃喃着什么话,她已经被那层层的浪花拍打得头晕目眩,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然而,这样的激烈只持续了不过几下,就萎顿了一下去。
就好像本来以为要来一场况日持久的酣战,号角刚刚吹响,气势汹汹的士兵们整装待发,铿的一声,鸣金收兵。
风平浪静时,一股更加窒闷的气息扑天盖地而来。
比起之前所有的挣扎推拒,这一刻的狼狈,才是最可怕的绝望。
他从她身上撤离,被池水滑得摔倒,砰的一声撞上池壁。
她眨了下眼,觉得身上的骨头更疼了。
他想起身,残肢够不到支撑点,屡屡滑倒,情况只有更糟糕。
她咬了咬牙,忍着全身的不适,还有小肚子里窜出一阵阵刺痛,上前扶他。
这一次,他没有再倔将的将她推开。
他们一起爬拖攥推,终于回了房。
他静静地躺回大床,任她施为。
一种无声的沉闷死气,以他为中心,开始漫延。
睁着的蓝眸,一片黑暗死寂,再无光色。
纵使还能感觉到,那个人儿在他身边忙里忙外,絮絮叨叨个不停,可是心口那堵被撕裂开的洞填不上了,他的世界已经冰天雪地。
如果不曾见过春花烂漫,又怎知这寒冬锥、心噬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