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别非常大。成熟不是会打扮,追潮流,买名牌包包,敷最贵的面膜,化精致的妆,坐在高档餐厅故做优雅地与菁英聊天、调笑。”
呃,根据这个描述,现在坐在下面的姜思雪是非常形象的演绎了。
“美丽的女人,很多。”
根据陈子墨所说的情况,向少爷见过的美人该不计其数了。
“不一定都可爱。”
安吉拉靠近他时,年轻,单纯,天真得令人不忍伤害她;在他受伤断腿之后,只到过医院一次,便没敢再靠近他半分。
“但可爱的女人,一定很美。”
他拿起侍者已经倒好的红酒,放进她手里,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那种小心呵护,和专注温柔的眼神,总是令她心悸,又甜,又有点点酸。
铿——
他轻轻叩响了她的杯子,相汇的目光在红波滟潋的酒色中,静静陶醉。
口中酒香四溢,先甜后涩,最后带着一点点微苦,滑入喉底。
陶小朵其实不太会喝酒,她盯着红滟滟的液体,有些失神。
向凌睿看着女子,仍继续细数渣男罪过。
“他借着女人,自以为是地嘲讽女士的衣着品味。”
“借工作之便,利用个人专长行破坏别人的劳动成果,更借机在工作场合骚扰人家的正常工作秩序,害别人无限度地加班配合。”
闻言,陶小朵惊讶睁眼,“……”
原来他都知道了?
之前那段时间,情况的确令人不爽,但她工作多年,遇到这种情况也能应付,除了偶尔嚷句累,其他时候从未跟他透露半句工作上的这些龃龉之事。
没想到……
“六一儿童节的时候,他还纵容未婚妻,隔山观虎斗,为难你和舟舟他们。”
陶小朵笑叹,“你连这个都知道了。舟舟这个小喇叭!”
向凌睿放下酒杯,俊脸上又没了表情,口气严肃无比,“小朵,他不配吃你亲手做的饭菜。”
她看着他那么认真地,一条一条为她讨公道似的固执表情,突然心头一酸,眼眶就有些发热,不得不别开眼。
“向凌睿,那些都是生活里常见的事儿,都过去了。”她猛吸了吸鼻子,真不想在谁面前再露出这种情况啊,“你不觉得,跟那么糟糕自私又小气的男人,交往过的我,其实也不怎么样吗?”
她低下头,笑,“挺蠢的。”
揉下鼻子,又怕把妆弄花了会更难看,只得放下手,五指在膝头上曲起。
“这篇儿,早就翻过去了。”
“你这人真是……”
她索性踢了他一脚,谁让两人坐得这么近,她觉得好尴尬。
“小朵。”
他沉沉的声音像耳语般,微微倾身,伸手来握住她放在膝头上的手。那手有些凉,他紧握着,如至宝。
这么好的女子,本该被宠如至宝。
还要再说什么时,她一下瞪住他,“向凌睿,不准说了。我……我可不想在外面……这样子,呃,你今天给我画这么漂亮的妆,要是弄花了多丢人。”
那掌心传来的温度很暖很暖,暖得她心头某处莫名开始发酵,眼眶泛酸。
“没关系。”
他抬手抚上她落泪的脸,轻轻摁进自己怀里,说,“你没必要为了曾经那个渴望幸福的自己而觉得羞耻,人在欲望面前本来就很弱小。”
“就算,是我……”
她呜咽着,“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很蠢……我后悔……”
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渣?
为什么要在渣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和感情?
如果可以重来一回的话,她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渣!
“再优秀的人,这辈子都有不少后悔的事。”
他轻笑一声,却只有无奈。
人活在世,怎么可能不后悔?说不后悔的,也不过是在死撑着不承认罢了。
“我母亲后悔没保住我二哥,姥爷后悔不该让姥姥上战场,痛失我三姑妈。但我二哥要在,我也许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如果三姑妈活着,我妈大概就不在了,那么我和我哥现在也不知在哪里?”
“小朵,我也无法遇到你了。”
“别说了。”
“小朵,你什么都懂,只是太心软。”
做不到那么心狠无情的人,才容易受伤害。
她伸手拍上他的脸,捂住了他的嘴巴。她脸上还挂着水珠,却笑了。
“我们今天来这里,明明是为了看虐渣大戏的,为什么我们自己要这么自虐啊?”
他轻抬眉宇,蓝眸波动。
“我知道我不聪明。你不用安慰我了。”
“不是安慰。”
“……”
“你现在正与我交往,这就是最聪明的决定。”
“你……”
他信誓旦旦,眸光滟潋,明明白白地给她打气,让她更自信一些。
她心下又气,又觉得好笑,怕又哭,又用脚踢了他一下。突然才想起,他的脚都是假肢,不会有感觉的,她朝下看,他托住她下巴。
“小朵,你把他们都踢歪了,一会儿就由你负责把他们摆正。”
“……”
她好像真的又干了件,呃,蠢事儿。
他觉得,他们都可以为彼此纠正错误的人生。
成长需要代价。
知道现在的选择更适合自己,也是因为有过之前的对比。
他不觉得她曾经做错了选择,而要感谢她勇敢踏出新的一步,终于能与他相遇,相知,相恋。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
她看着他,仿佛听到少女时代的一句表白:我喜欢你,我愿意给你我全部的勇气、信心和力量。
这熟悉的悸动的感觉啊,就是恋爱的感觉。
“喂喂喂,小桃花,阿睿还没跟你说他被欺负的事儿。”
耳朵里还传陈子墨的叫唤声,陶小朵不想再沉缅于过去的娇情情绪里,索性又重新戴上。
“什么事儿啊?你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要撬开他那张嘴,比登天还难。”
“切,你都登上去,把他身心都征服透了,你还问不出来。”
“爱说不说,我要吃东西,挂了啊!”
“哎哎,你们这两口子,太过份了,总是欺负好心人啊!”
“那你上来,我们请你吃大餐。”
“少来,这顿饭我都付过钱了。”
“好吧!”
陶小朵抬头,露出个极乖恬的笑,问,“向先生,许强怎么欺负你了?”
向凌睿脸色恢复正常,板正无表情,“他,还没这资格。”
陈子墨就在耳机里嗷嗷叫,这会儿他只开了陶小朵一个通道。
“他说谎。之前他明明就妒嫉那个小侏儒,被你带回家见父母了。你们交往也不过三个月,那小侏儒就有那等待遇,他却没有,吃味得不得了。”
“然后?”陶小朵可来神儿了,看着男人强做镇定的表情,心情都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