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已过，街道格外清冷，夜已经很深了，整个诛城沉浸在宁静之中，偶有房梁上夜猫彼此发出烦人的猫叫声，湖畔早已经空无一人，空气中还弥漫着令人干呕的呕吐味。湖上的纸灯，有些沉入湖底，有些已经熄灭，有些自燃烧的一片乌黑。曾一同放入湖中的两盏灯船被风吹散了，渐行渐远。

清水和梦姬一路走来，久久无言，两人并没有觉得有什么气氛尴尬，只是不想破坏份这宁静。

梦姬走的稍慢些，她时不时看向星空，夜如黑幕遮盖了天，星光的光芒稍显渺小，比之那格外亮的圆月差之万里，光月皎洁，可以穿透无尽的黑暗，却无法透过那薄薄的云朵。

两人回到了剑堂，此刻才发现，也有剑堂弟子此时蹑手蹑脚的从外面翻墙而归。

清水见到数量不少的弟子，本还打算走过去打一声招呼，却被梦姬拖回了房间。

清水抗议的说道：“梦姬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我可以走，你不要拉着我的衣领，很难受的。”

梦姬面无表情的看着清水，也不言语。

就在清水在消停些，坐在椅子上没多久后，又站起身，正要走出门。

梦姬说道：“你要去哪里？”

清水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练剑啊。”

梦姬眉头微皱。“那剑呢？”

清水想了想。“是啊……不过我可以去借啊。”

梦姬不在言语，卸掉秀发上仅有的发簪，双手撩了撩满头的青丝，脱掉鞋子，露出小巧精致的小脚，清水也不去看，只是坐在椅子上，内心却是一片骚动，耽误了练剑的时间那真的是一件非常罪过的事情。

清水看了看准备睡觉的梦姬，梦姬也不看清水说道：“打一盆水来。”

清水也不多问，离去后，没过多久，就端来一盆水，之后清水看着梦姬洗漱。

梦姬被清水看了半天，觉得很是别扭，说道：“你不去借剑吗？”

清水一愣，说道：“我可以走吗？”

梦姬没有答话，只是看着脸盆之中的水还荡漾不断，梦姬玉指在水面一点，不知是不是觉得冰冷，她缓缓收手，没了动作。

清水静静的看着梦姬，等候她说一声可以，或者点头示意，至始至终清水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需要得到许可才可以走，多半是因为梦姬现在的情绪所感染。

过去了很久，屋子里静悄悄的，油灯上的灯火摇摆不定，屋子里稍显昏暗，两人不知道是谁在看谁，都没有吱声。

梦姬坐在梳妆台上，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子中不仅印照着自己，还印照着那个木讷清秀的少年。梦姬不知道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少年。

她轻声的说道：“清水。”

清水一愣。“嗯？”

“你愿意为我梳一次头吗？”

清水思考了一会，有些犹豫，最终还是点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