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一抹鼻涕眼泪，很是同情的说道：“我带你去去大夫吧。”

陈二狗双目无神的转头看向这个出手相助的少年，他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发青，脸色发白，已经命不久矣。

陈二狗一句话都没有说，靠在墙角，一脸虚弱，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黄鼠狼已经冰冷的尸体。

四周观望的人已经多数散去，遍地的血液，惨不忍睹的尸体，如此血腥残暴的画面足矣让他们不敢继续观望，相信这些日子都不敢吃肉了。

清水看着那一动不动的黄鼠狼，犹豫了一会，低声的说道：“他……”

“他死了。”陈二狗很平静的说道。有些人死了比生要好，死了便无了思想，不会疲不会累，不会悲不会痛，黄鼠狼就算是这种人，而自己最多也就算半个吧。

清水有些沉重，依旧不敢去看那血肉模糊，头脑严重变形的黄鼠狼，哪怕是看被捅了十六刀的陈二狗，他都是心惊肉跳，眼睛发黑，清水是头一次见这样恐怖的流血事件，连那脑壳的脑浆都被敲出来了，清水不吐就不是正常人了，一般第一次见都是难以接受的，时间长了自然会慢慢适应，这一点阳老人不曾强行去改变清水，人不会一成不变，总会有所进步，接触不一样的事情会有不一样的做为，事在人为，只有亲身经历了才会成长。

清水心性并不坚强，有些感性，容易听到别人的故事流下自己的眼泪。

清水看着生命垂危的陈二狗，“你……”

陈二狗看着天空怔怔出神，咳嗽了几声。“我也要死了。”

清水沉默了，陈二狗有些惆怅有些释怀，人生大喜到大悲，过程漫长又痛苦。“我终于要死了。”

听见这句话清水越发沉默，一手搀扶起陈二狗，陈二狗看着他不做声，清水又硬着头皮将面目全非的黄鼠狼扛起。

“我带你们走，这位大叔死了我替他好好埋葬，大哥我替你找人来医，生命诚可贵，不可以轻易放弃。”

陈二狗咳嗽了几声，脸色依旧没有丝毫血色，他的眼睛空洞，随时可能睡过去，之后便一睡不醒，与世长绝。

他喃喃道：“医不好了，我快不行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说完陈二狗又剧烈咳嗽了几声。

清水很担忧，神色肃然，善良一直都是他的天性。“大哥你不要说话了。”

陈二狗却不依他，人都要死了，难得可贵在死的时候能遇见一个不错的人，这辈子他就做了两种人，一个温文儒雅的书生，一个臭名远扬的骗子。别人见他的模样，都像是看见了流氓地痞一样，但是他已经不在意这种细节。

“我都要死的人，你在不让我好好说话，我就没机会说话了。”

清水倔强的摇摇头。

陈二狗看着清水的背影，这不算健壮的身板，竟然有如此宽厚的心，若是世间人都像这个少年那样善良，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好的世界。就是他怎么感觉这个背影那么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小兄弟，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心已死，也已无鸿鹄之志，人活在世犹如走尸，唯一可以活下去的勇气便是我这老友，人生在世，知己难求，我便是俞伯牙，那他便是钟子期。”

清水还是摇头。“我不想你死，我可以当你活下去的勇气，清水也可以当你的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