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老道士不过用了十个呼吸间便来到了水阳镇。他环视四周,看见许多凡人脸上带着疑惑的神情。水阳镇隐约中有一股奇异的气息,向他探来,老道一点不在意。
水阳镇的人,由于他好奇天空的异象,便没有人发现这个天外来客,当回过头看的时候,有些差异,不知道何时来的一个穿衣如此不得体的老道士。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爷子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不管是老人还是年轻人都纷纷避让,这位老人便是德高望重的水阳镇镇长。
他张嘴问道。“道长,不知深夜到我这水阳镇可是为这天空异象而来。”
邋遢老道人神情一肃,装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正是。”
老镇长发现这个老道人虽然身上的道袍脏的很不得体,不过语气神情倒是不同凡响,尤其身上散发那若有若无的压力,不禁让老镇长心生敬畏了起来。赶忙恭敬的一拜。“大仙,小老儿一时眼拙还请见谅。”
邋遢老道人很是满意的笑笑,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你这孩子倒是识趣,不枉做人百年。”
旁边的镇里的老人妇孺皆是不敢胡言乱语,若是说错了话,惹到了这个修镜中人,怕是有灭族之灾。此类事件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一听镇中德高望重的镇长被叫做孩子,顿时让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倒是实话,凡人寿命不过就是短短百载,又岂能与修镜中人相比。
老镇长只是略微有些听不顺耳,很快便释然了,恭敬的道:“大仙,我这水阳镇乃是穷乡僻野的小地,不知大仙能大驾光临,是小镇的福气,若是大仙不嫌弃,便请大仙到寒舍,小老儿这就嘱咐舍下的下人在家设宴。”
邋遢老道人摆摆手,“虽然我对吃食一类很是向往,可是大仙我真的很忙。”
老镇长再次开口问道:“可是那异象。”
邋遢老道人左顾右盼,开始打量四周,一时没有回过神来。
老镇长呼唤了一声。“大仙?”
邋遢老道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喜色,自语道:“果然在这。”
不待回话,老道便原地消失。留余一阵清气。
老镇长眼角泪光闪闪,“果然是仙人啊!走时还留下余香。我不枉此生啊!”
后面那些老人妇孺松了一口气,纷纷捏住鼻子。“这大仙的气质可真要命。”
所谓余留清气稍微有些出处,其实不过是放了个屁。
突然间,邋遢老道人感觉一股不好的感觉,在千里之外一股可怕又诡异的力量一闪即逝,他回头看了看他来时的地方,脸色大变。“怎么会?”
邋遢老道人几番犹豫,狠狠的挥了下袖子,“该死,非在这个节骨眼,真是交友不慎。”
邋遢老道人倒是重情义,转头便往回飞去。
老宅之中的年轻妇人早早的就发觉了这个邋遢老道人,她镜魂自然笼罩整个水阳镇,对老道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对这个邋遢老道人的行为不由觉得几分好笑。他对仙人这个虚称竟然没有一点反驳,还很受用的样子,竟不知修镜中人竟有此等厚颜无耻为老不尊的奇人。
突然她也发现了异样,她看向千里之外深山老林的地方,眉头微微一皱,久久没有舒展。
“难道是……”
小雅终于有了醒来的意思,她打开房门,看见本消失不见的柴房,若影若现,隐约间看见里头盘坐着一个白衣少女。
小雅脸上喜色涌现,揉了揉睡眼,得意的说道:“是小小姐,我就说小小姐是无上资质,出来是迟早的事。”
盘坐中的白衣少女,双目紧闭,并无睁开的迹象,陷入一个玄妙的意境。
年轻妇人从屋中走了出来,打量了几眼,脸上看不出喜怒,以平静的语气道:“虽然你早已经背熟了密室里留下的功法镜术,又凭借一身出色的天赋悟性,可十年实在还是不太够。不过这等玄妙的意境却是难得。”
小雅满脸得意自豪,完全不似自家主子对自己闺女那般不如何上心。
可她心思简单纯净,又怎知天下父母心。
年轻妇人微微一叹,深深的看了那再次消失的柴房和那里头的白衣少女,眼睛里流露出难舍难分的情绪,最后她眼睛渐渐归于平静,她又快速接了几个复杂古老的手印,竟使若隐若现的柴房,再也看不见踪迹。
小雅脸上头一次露出气呼呼的样子。“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年轻妇人没有解释,只是看着小雅,脸上带着温和之色。
顿时让小雅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小雅依旧满脸的不解,“到底为什么小姐如此不喜欢小小姐修镜,事实证明小姐天生就是为修镜而生的,她如此惊人的天资,小姐你又不是没看见,她可是您的闺女啊”
本才四更半,并没天亮,只是柴房里的白衣少女陷入一种玄妙的意境,被封印的体质再也隐藏不住,直接引来天空异象。夜晚的天气还很冰凉,微风拂过年轻妇人的脸上,那美丽端庄的容颜另天地都微微失色。
年轻妇人站在原地,看着那消失的白衣少女,脸上有了几分伤感。“正是因为她天资太可怕了,正是因为她为修镜道而生,正是因为她是我闺女所以……我不想她复了她父亲的后尘,我害怕她会离我越来越远,我害怕她也会为了修镜走上一条没有尽头的不归路。我害怕又一次最爱的人离开我。”
说着说着一向优雅从容的年轻妇人竟再也无法打住几欲夺眶而出的泪水,哭的梨花带雨。在小雅眼中一直就无比坚强的小姐,头一次见她哭,脸上一时很茫然和伤怀。
虽然她没有经历过这等感情之事,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年轻妇人是受了多大的相思之苦。
小雅也哭了,她抱着年轻妇人,安慰道:“小姐,别怕,有小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