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不经意间瞅见了她，继而看到站在广场外长街上的云露露，心里明白了大半，把麦克风交给陈晓兰，轻轻拨开几个孩子，迎了过去。

石竹和他擦肩而过，走到陈晓兰他们中间。

卢志飞他们高兴得笑容失控，陈晓兰微微闭着眼全神贯注地唱歌。

“……带着温柔，又想起你啊，我好想你，在起风的夜里，我好想你，在人群的缝隙，你听见吗？这一句我喜欢你……”听得出来，陈晓兰唱得很认真。

这种水平的歌声在普通人中算得上是十万里挑一，但对于专业的人来说完全不够看。很有天赋，只是没有基本功。甭说和石竹比，就是和那几个去做音乐教师的女生比都会被吊打。

等一曲唱罢，陈晓兰刚要唱下一首，却被石竹从后轻拍肩膀。至于两人说了什么，陈风站得太远，没听出两人讲了什么，但看到陈晓兰把麦克风交给石竹。

石竹拿着麦克风，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眸如一汪秋水望向陈风。

音乐响起，陈风听出是《夕阳之歌》的前奏，接着听到熟悉的歌声。

“夕阳无限，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消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还，迟迟年月，难耐这一生的变幻，如浮云聚散，缠结这沧桑的倦颜，漫长路，骤觉光阴退减，欢欣总短暂未再返，哪个看透我梦想是平淡，曾遇上几多风雨翻，编织我交错梦幻，曾遇你真心的臂弯，伴我走过患难，奔波中心灰意淡，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一天想到归去但已晚，啊……”

与其说是在唱歌，不如说是在给老朋友饱含感情地倾诉。四目相对，含情脉脉。陈风的思绪回到大学时代。

经常一起外出游玩，附近的旅游景点，各个游乐城……

曾惹到一些大多人都不敢惹的人，也被某些非法团伙暗中跟踪调查过……

并非燃烧青春，而是尽情地燃烧生命。

经常一起中二地说起《大刺客》的台词：“可是天生我这个人干什么？！生这样的头脑，这样的身躯，最后，也同无知的草木一样腐烂。”

高兴也好，危险也罢，那时唱的都是欢快和慷慨激昂的歌曲。

可今天重逢，当初的欢快和慷慨激昂都无影无踪，唯留下对激情岁月的缅怀和人生无奈的感叹。

不难想象，她这些年过得很不好。

连附近跳广场舞的老人们都关掉播放广场舞歌曲的音箱过来听，像是被她的歌声勾起了某些不为外人道也的回忆。

“……一天想到归去但已晚。”

歌声戛然而止。

虽称不上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但像是施了魔法一样，让每个人都沉浸其中。

许久，掌声骤然而起，如潮水般不绝。

这都是老年人们在鼓掌。连这些不擅长表达感情的人都由衷地鼓掌。石竹如今的实力可见一斑。

陈晓兰比石竹年龄大，但此时是迷妹脸。

石竹把麦克风递还给陈晓兰。

陈晓兰拒接，诚恳地央求道：“再来一首。”

“再来一首。”卢志飞他们兴奋地恳求。

“再来一首。”

……

老人们仿佛回到年轻时候，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手都拍红了，高声叫嚷着。

石竹目光回到陈风身上，“能不能和我一起唱《欢笑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