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底

安淑安澄她们来的不是时候，安湄正在睡着。

周姨娘带着客气的笑给她们两个解释，“湄姐儿这两天都睡得不好，今儿功课少，我就打发她先睡会儿。”

这样说着，想起刚刚出去了的桃儿，心里却有点不安。

李姨娘是太太亲自下了命令的人，自己按理说是应该不闻不问的，可周姨娘家里做生意，她从小跟着接触那些来来往往的江湖人，身上也沾染了几分义气。

让她做出那种避之不及的样儿来，她也做不出来。

不过周姨娘也不是喜欢遮遮掩掩的性子——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瞒东瞒西的，倒好像多见不得人了似的。

索性把话说开了，“六姑娘九姑娘刚刚可在院子门口看见了桃儿？”

安澄没觉得如何——她是和周姨娘相处不少的，在蜀中就没少见这周姨娘这么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的架势。

安淑却是惊讶了，不成想周姨娘这么毫无遮拦的，却转而压了下去，只脸上带了几分含蓄的笑，“姨娘和她的丫鬟情分那么好，倒是我们以前不知道了。”

“其实也不是和她的关系好，六姑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高姨娘没来前，家里就我们两个姨娘，又都是生了孩子的，来往肯定多些。”

“有时候也说的上几句话，如今太太给了李姨娘发落，我是没什么能说的。”

“可她的丫鬟哭哭啼啼的来了，我不好不见的。”

话音未落，周姨娘琢磨着自己这话倒像是给桃儿上眼药似的，急忙找补了一句，“她丫鬟也不是抱屈，不过也是为了自己和她思虑思虑。”

“和我说李姨娘是空着手回去的，怕家里不待见她，也是哭自己，好端端的一个贴身丫鬟，现在就是个看院子的了。”

“我听着心里也觉得酸，不过也是怪她自己。”

安澄安淑也都是隐隐听了李姨娘被赶出门的经过的——实在是怪不得别人，咎由自取。

可是周姨娘都已经这么说了，她们若是附和，未免显得有失厚道，若是不附和……又好像在隐隐绰绰的指责沈氏错了。

索性便不再提这个，大家女子，只要想找个由头说话，总不会找不到的。

安淑拿起块点心，“姨娘尝尝，这玫瑰酥是九妹妹院子里的素心教丹儿做的，这丫鬟如今越来越能干了，我瞧着如今差不多的点心，她都能做个五六成了。”

周姨娘该说的都说了，也不愿意抓着一个事翻来覆去的解释，就笑道，“澄姑娘身边的丹儿那是太太身边最得力的人生出来的，自然也有个聪明心肠。”

“说起这个，太太身边以前的荷枝荷叶……我之前还见过两次，果然嫁了人，不一样了。”

“看着比以前更要通透大方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