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再也坐不住,匆匆和如意告了罪,顾不得外面外面冰天雪地,身子在雪地里轻点,不多时便不见了踪迹。
如意怎会看不出来流水平静的神『色』下掀起的惊涛骇浪。
心中暗叹,英帝驾崩之事对于便宜师父的影响只怕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想想流水说过禹安国的的种种,南白夏侯三家的几百年的牵连,如意心头闪过不安。
禹安国多年被南白夏侯三家掌控,只怕早有许多势力不甘于此,且蠢蠢欲动。
一种政治制度能够坚持三百多年的历史,且依旧繁华强大,本身就是个伪命题。
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都是由盛转衰。
想必内里早已被人腐蚀殆尽,只是三家睁只眼闭只眼,盲目自大,才会导致英帝骤然崩猝。
皇帝驾崩,首当其冲的就是白家和南家。
皇帝薨逝的箭头直指南家。
若说南家弑君,如意一个字都不信。
毕竟夏侯家坐稳皇位就意味着南家在军事上拥有无上的权利。
南家弑君没有理由,除非南家自己想坐上至高无上的位置。
可三百年来,南家祖先有千百次机会,不会等到今日的。
所以必然是有人蓄意挑起两家之间的矛盾,然后借力打力,除掉三家之间的平衡关系。
英帝驾崩,矛头直指南家,皇室中人必然对南家怀恨在心。
且为了报仇雪恨,南侯夫『妇』『性』命难保。
一旦南侯夫『妇』丧命,南安皖自然不会再为了夏侯家守天下。
兴许他自己都难逃一劫。
南安皖的外家是白家,白家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无论偏帮谁,另一方都会对白家除之而后快。
三家斗得你死我活,自然有人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
最后再捡捡胜利的果实,岂不是最轻松便宜之事?
只怕这会儿的南家和白家已经被架在火上烤了。
从流水口中断断续续得来的消息,如意知道南白夏侯三家关系及其亲密。
每一代的皇帝和南白两家未来的家主人选关系及其亲近。
就像这一代的南安皖、白易寒、夏侯瑾三人一样,相互依靠信任,共同守护禹安国繁荣富强。
这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圣旨,谁也违抗不得。
据传为了平衡三家之间的关系,世上隐藏着左丘一族,生来就是守护三家之间的平衡。
但是左丘一族历来无官无职,且不得在阳光下行走。
世上除了南白夏侯三家,再没人见过左丘族人。
大多人知道左丘一族,都是自古籍中得到只言片语。
有人说左丘一族有明显的标志,就是耳后有一颗红痣,又有人说左丘一族,遍布禹安国,甚至周边众多国家。
他们隐『性』埋名,或做商贩,或耕读传家,不拘职业,总零零散散遍布诸国,有人戏说,说不定你家门房就是左丘族人呢。
总之对于左丘一族强烈的好奇心世世代代在禹安国的血脉里传承延续,但对于真实的左丘人,却无一人得见。
如意轻叹一声,如果事情按照自己预料中的发展,只怕这左丘人的神秘面纱不久之后就会被摘个一干二净。
毕竟他们生来就是为了守护这个契约。
如今这个契约岌岌可危。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飘起了雪花。
如意看得出神。
虽然不知道这事儿会如何发展,但她要做好万全之策。
流水不在,如意施展不开,只得把每一件事的安排写下来,一一放进信封。
及至黄昏,流水终于失魂落魄回来了。
一见如意,噗通一声跪在如意面前。
灰败的脸『色』,干裂的嘴唇,散『乱』的头发,发髻间隐隐的汗水,眉宇间无声充斥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