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船主的神色愈发圆滑可亲,竟大度道:“那也无妨!鄙人这单生意照旧不做了,就当与大师交个朋友。”他又向方天至虚虚一拱手,“只是有朝一日,鄙人若请大师帮个小忙,大师莫要假装不认得鄙人,也就是了。”
方天至瞧了他一会儿,微笑道:“陈施主若一直这般和气生财,那想必早已发了大财了。”
陈船主道:“哪里哪里,糊口而已。”说着,他将桌上长刀拾起,两手虚托,客客气气道,“大师请?”
方天至没来得及接刀。
因为角落里忽有个干涩喑哑的声音响起:“你真想瞧瞧别人家的刀有多快?”
这话是对陈船主说的。
陈船主冷不防怔了怔,侧首一瞧,却见那佝偻老妪已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她颤巍巍地站着,仿佛随着海浪颠簸而摇摇欲倒,鸡爪般的黑瘦右手仍挎着那只小花布包袱,同市井田间最平凡不过的小老太一般无二,但陈船主低眼一瞧,却见她的两只蓝鞋正若无其事地踩在麻子未干的黑血上——
仿佛适才惊恐尖叫的人根本不是她。
陈船主忍不住又掏出帕子擦了擦虚汗。
他几乎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犯了太岁,怎么网几条杂鱼,竟网出了这么些不省心的东西?
那老妪又眯着发黄的眼珠问:“我老太婆的刀也不算慢。这位大师是何等身份,区区小事怎值当麻烦他?小子,我若赢过了你,你看该怎么办呢?”
陈船主干笑了一声道:“您老人家想怎么办?”
老妪冷冷笑了笑,瘪着掉牙的嘴,缓缓道:“老太婆赢了,小子就得听话。”
陈船主心里发虚,点头道:“好说,好说。”
那老妪不再作声,而是蹒跚两步上前,自陈船主手中轻轻接过刀来,对着桌上的金子劈了下去。
黄昏将去。
但满船金光中,却并未更多出一道刀光。
那老妪的刀已经劈出。但几乎没人能看清她究竟怎样出的刀,她劈出的仿佛已不是刀,而是一道翻滚在金光海雾中的淡影!
老妪信手将刀搁在一旁。
陈船主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盯着桌上的金子——那金子好生生的摆在那,半点也未变化。
老妪道:“你怎么不走过去,细细地看一看?”
陈船主听话极了,老实巴交地走过去,弯腰凑近去看。
这一凑近,他就将一切都看清了——
散落桌上的碎金子里,有一块上面竟一笔一划地刻着两个字。
那两个小字又瘦又硬,盘曲在灿烂的金光中,正像是老妪那只鸡爪般癯枯的右手!
陈船主垂着头,背对着方天至,方天至瞧不见他的脸色,只看到他弯腰站在桌前,像是石胎木塑。
老妪道:“你瞧清了没有?”
陈船主道:“瞧清了。”
老妪道:“上面是什么字?”
陈船主道:“青安。”
老妪道:“你懂不懂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陈船主恭恭敬敬道:“请老夫人解惑。”
老妪却长叹道:“那是一个地方。是老太婆的家。”
陈船主道:“您这么一说,鄙人就有印象了。不知是不是江浙一带的青台镇?”
老妪道:“不错。”
陈船主领会其意,试探道:“老夫人想回家了?”
老妪哀声道:“谁不想回家呢?但我有一件大事要办,若办不成,我没脸回家见小姐。”
陈船主的脸容也霎时染上了愁色,仿佛比老妪更要伤心难过,他把手绢揣回袖袋里,急切而同情的问:“鄙人有什么能帮上夫人的?”
老妪道:“你不能。但就在这条船上,有一个人能。”
下一瞬,方天至便见那老妪直直向他瞧了过来。
陈船主也反应了过来,道:“难道夫人要请大师帮忙?”
老妪沉默片刻,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陈船主讷讷道:“这……这……鄙人眼拙……”
老妪哑着嗓子,缓缓道:“他是天生山洞心寺的寺主,法号上雪下惊。”
陈船主垂着眼睛,喉头轻轻滚了滚,仍轻声道:“这……这……鄙人孤陋寡闻……”
那老妪黑漆漆的眼珠子牢牢盯住方天至,兀自续道:“除了这个,他还有一个身份。”
陈船主不敢再问了。
他为人机灵得很,知道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更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则该闭上嘴,只当自己没长过舌头。
方天至亦注视着那老妪,半晌开口道:“贫僧自幼出家,只僧侣这一个身份。老施主若要办别个大事,可能找错了人。”
那老妪一言不发,忽地扑通跪在了他面前。
方天至心中诧异,却见她伏在地上不停磕起了头,口中凄厉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求大师发发慈悲,救我家小姐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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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小综一下平平无奇古天乐那本书!
虽然接下来要出场的人在原着里打酱油的,靴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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