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天心里念叨着。
面上却是笑意加深,“你家少爷可在?”
“在,只是他近来传了话,不见外人。”
棋练有些为难的说着,时天却是眉毛一挑,“我不是外人啊!我救过你家少爷,所以是他恩人,而且这段时间他同我出生入死,咱们也算是好兄弟了。
所以怎么能算外人呢?”
时天虽然这么说着,可内心却是十分嫌弃自己的。
毕竟自己也是豁出去了。
棋练这才稍稍的拉开了一些门。
“那边请时天小师父进来吧!说实话,荣氏时天小师父能开导一下少爷,棋练也是开心的。”
棋练说的诚恳,声音却是低落。
时天趁机进了门,倒是立马微微回身问道:“经羽他怎么了?”
棋练关着门,一边很是叹息的说道:“时天小师父你有所不知,那日府衙苏大人的事情本来已经是闹腾不已了。
少爷后来去师父你们的住处接着夫人回来,半路却是瞧见了一群外乡人。
那外乡人生性鲁莽,任性刁蛮,也不知道少爷怎么就同那异乡人撞了一下。
而后那人便是破口大骂,接着便是以口舌之争化作拳脚教训。
少爷体弱你是知道的,当时虽然与那外乡人交手还算安好,回来后第二日他便病倒了。”
棋练此时早已经关好门,转身在时天前边带着路,正朝着内院走去。
时天倒是听得仔细,那眉头更是越发的皱起。
“我们怎么未曾听说此事?”
说来兰香院怎么也是收集情报之地,这大街上的事情她不该不知的。
棋练倒是回转头看她,“时天小师父,这事儿还是少爷让瞒着的。
他说他总归不能靠着了缘大师和你们护着一辈子,总不能一直麻烦你们。
加上经家是商户,到底要顾及脸面,有这么身体弱的儿子老爷夫人脸上也难看。
所以那事情传出只当是做了更改,只说是穷书生与村野莽夫遇见之类的事情。
若是旁人听得,是完全不晓得是我们少爷的。”
听着棋练这么一说,时天这恍惚。
倒是听说过这穷书生和莽夫一事。
此时听来倒让她更加唏嘘了。
此时他们却是到了那日的厢房处,拱形门就在眼前,四周的风景却是稍有些新意了。
多是因为四季变化,那早先短小的草绿如今也没过了脚踝处。
倒是踩上去柔软疏松,别有一番滋味。
便见着过了拱形门,那三面厢房中央一处石桌旁,经羽便坐定在那儿了。
他一人呆坐着。
一只手搁在那石桌上,手心又拖着脸颊,眼神呆呆的不知道望在何处。
那头上一片荫绿,是一棵石榴树投下的。
那葱绿枝桠中偶尔夹杂着紫红色的叶面,垂下的一两颗石榴不大,却是十分的可爱。
时天看着经羽,此时他的表情倒是与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般无二。
只是今日经羽着了一件暗紫色的长衫,表面更是勾绣着四季花样,看来颇为招摇。
只是这样的经羽,到底失了几分凡人的模样。
看来偏偏多了几分在无颜村时她所见的空洞鼠妖。
不过经羽不是美艳动人的那一种,而是劲竹隽秀的那种。
棋练站在时天身边,也是看着那样的经羽,面上划过一丝悲凉。
他往前两步,就要出声喊醒经羽,却是被时天拍拍肩膀。
时天朝着棋练摇摇头,这才慢步朝着经羽的方向走去。
若是说经羽没病,那是假的。
不然为什么时天都到了他跟前了,他怎么都没反应呢?
若是没疯,那至少视力应该不太好。
时天倒是一点儿也不见外,直接很是随意坐在了经羽的对面。
瞧着那石桌上,一只玉白茶盘拖着白玉水壶,搭配着四只青绿翡翠小茶杯。
时天心中一喜,这可是易如柳最喜欢的啊!
她唇角一掀,便先却了茶杯倒了一杯茶,然后很是悠然的摸着茶盏,这才又看去了经羽。
“我说经家少爷,你说到底哪个你才是真的你啊?
从无颜村回来后,我一醒过来你便同我说你对我不感兴趣,弄的我在内心开始质疑自己的魅力就算了。
上次你走时分明说让我在院中等你,你说一定会来找我。
这大个月也就过去了,你倒是一点动静没有,这我也认了。
可如今我来寻你,你还是这么一点面子都不给,连个笑容都不愿给我看,是不是有些太不礼貌了?”
时天说着,又看去那杯中的茶。
泡的御前十三棵,倒是见着那茶色清澈,被翡翠被印的绿油油的,像是一汪湖水,看的更是让时天心动。
正笑着准备询问经羽这一套茶具可否借她,一抬头,才看着经羽一脸惊恐地站起了身,正盯着她。
“你,你怎么来的?”
时天的好心情顿时没了一半。
她又点头喝了一口茶,这才平缓了心情看去经羽,“我能怎么来,当然是走来的啊?
倒是你这一天两天的到底怎么回事儿?你难道不打算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时天说完,还顺带看了一眼侍奉在一边的棋练,棋练见状也是不停的点起头来。
经羽却是眼神一直盯着时天,而后脚下不住的后退。
最后整个人都依靠在了那棵不算太粗壮的石榴树的树干上,这才停下了。
“经羽,你,你还好吧?”
时天正要继续倒茶,看着经羽这般模样,也是有些担心起来。
经羽却是伸出手,像是要挡住他们,不让他们靠近一般。
“你们别问了,是我自己的问题,我好像看到了我的前世,我只是难以接受……”
经羽摇着头说着,眼神却是深邃的看着时天。
时天脚下僵硬着,到底有些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