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生十分清楚——

郑浩全的举动，一直以来都是窥尽了人性，充斥了欺诈，冷血而残酷。

但是，只要清楚其策略指向的目的，就会知道——

浩全的所作所为，才是真正的温柔与善良。

“牺牲少数，去拯救多数。”

张云生其实在暗中憧憬着，郑浩全这种仿佛看透一切，在冷静判断利弊后，果断行事的决断力。

但是，云生做不到。

云生的善良就像无法自抑的剧毒，会不断谴责着他想要执行的冷血想法，迫使他返回原本的执念之上。

就算他明明知道，冬末在R国的核弹攻击下也会安然无恙，他也想要拯救所有的人——包括被核弹爆炸后飘散出去的辐射毒尘侵害的无辜生命。

就算他明明知道，做再多的好事，他也只会，也一直会被当做“人类之敌”。

就像人们对「异常个体」的成见那样，他的身上也被担上了注定是敌人的成见。

但是——

张云生，仍然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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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听出云生话里的低落与羡慕，浩全却带着怒意否认了：

“不对不对，那只是你自以为的‘变得美好’罢了，称赞我那些没有实践出来的选项，那你这不是在凭空捏造一个东西出来给我发锦旗吗？怎么，是觉得我可怜吗？”

“可是.......”

浩全继续说道：

“消灭敌人实现的和平，与拯救所有人实现的和平，是完全的两回事。

别的不说，就说现在藏在冬末地下的人吧。

正因为在你的手上没有过多的鲜血，不像前辈那样有着过多成见的新一代魔法师，才会大量聚集到了冬末，成为动摇引以为傲的力量。

那些人从你的过去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嗜好杀戮或者沉浸名望的迂腐者，而是手段虽然猥琐，但双手依旧干净利落，不屈服于残酷现实的锐意变革之人，是能给他们带去变化与希望的大人物。

只有这样温柔而富有冲劲的冬末，才可能吸引足足两万名，远超迪尔倾人口一倍数量的年轻人远离自己的故土，拿性命做赌注，来投靠一个随时可能变成前线的危险之地。

身在冬末的人们或许意见不一，抱怨重重。

但是，什么叫用脚投票，这就是——！”

最后一句，浩全是用出了所有的感情，从心底吼了出来。

然后，浩全接着咽哽道：

“我一直都在羡慕你的执着，将一切珍重并认真背负的你，与果断舍弃后忘却的我，好上不止千倍百倍，你的妄自菲薄，每一句都是对我的嘲笑，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