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算了吧徒儿,你也知道,沐初瑾的身体已经留不住多久了,然而这边的试药才有了一点点的头绪,然而楚绝郜这般硬朗的身体也已经熬不住了,沐初瑾能不能坚持到药物提炼出来还是未知的。”扶苏生平从来不说放弃,这个狂人在病症上有着出奇的热枕,然而这一次,他却在劝自己的徒弟说,放弃了吧。
楚承辉的双手在身侧缓缓的收紧成拳,清浅的闭上了眼睛,脸上有明显的挣扎之色,有犹疑和不甘心的滋味,在他的脸上不断的纠缠着,眉心都紧紧的蹙起来。
“不能,不能放弃,不是已经有头绪了吗?有头绪了,为什么要放弃,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我可以的,既然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为什么不走下去,为什么要半途而废!”还未等楚承辉开口,楚绝郜却是最先冲上来的,抓住了扶苏的手,急切的恳求着这场实验的继续,就算是明知道这样继续下去将会被毁掉的人是他自己,就算是明明知道会是这样,却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个毫无希望的人是沐初瑾。
楚承辉缓缓的睁开自己的眼睛,看着楚绝郜的眼神中写满了感激,他必须感激眼前的这个男人,因为只有他有权利说这场实验是继续还是放弃,然而此时疼痛的整个脸都成了酱紫色的楚绝郜,却是死死的撑着自己的胸膛,对自己无情的宣布了继续。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爱沐初瑾的。即便这是楚承辉最最不想承认的事实。
“这样继续下去,沐初瑾不一定会得救,但是你一定会死。”扶苏的眼神有种看管了生死的灰败味道,眼神中似乎又一丝惋惜,但是却没有多么猛烈的动容,只是在寻求着楚承辉最后的意见。
“就算是死,我也愿意。”他好像是对自己说着,也好像是在给自己一份坚持下去的理由,似乎无法完全压抑痛苦的感觉,楚绝郜从喉间发出了一声嘶吼的声音,猛的跪倒在了地面上,他的鼻腔和耳孔,清晰可见的有鲜血流淌出来,森然可怖。
“谢谢你。”楚承辉将手搭在楚绝郜的肩膀上,微微暗哑了咽喉,说出了这三个字,除了谢谢,他不知道还能对楚绝郜说些什么。然而在这般国破家亡的关头,损失了一员大将就为了去赌博那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当真是值得的吗?楚承辉忍不住扪心自问。
是值得的吧,此时江山流离失所,他心中却无太疼的感觉,但是他知道,没有了沐初瑾,他一定会疼。她是他的天堂,没了她,他将永坠阿鼻。
楚御高将纸条细细的绑在鸽子的腿上,站在树林外将鸽子放飞,此时月上中天,耳边不断的有虫鸣的声音想起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让他没来由的慌张,甚至是手心上奏起了一层的汗水。
“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去睡觉的吗?”楚承辉清冷的声音在楚御高的身后响起,楚御高没来由的便打了个寒战,整个人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夏日里太闷了,蚊虫也多,睡不着,出来透透气。”楚御高浅笑着打着哈哈,却小心翼翼的将楚承辉的眼底仔细的看着,生怕错过楚承辉眼底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然而楚承辉的眼底却是一如既往的淡淡的水色通明的味道,总是带着云卷云舒的淡然神色,仿佛置身于浩淼的红尘之外,不受一丝一毫的约束。卓然独立。“那倒也是,你倒是也聪明,这带你进来的路,只带了一次,你竟然就这样记住了。”
楚承辉浅浅的笑着,似乎并没有别的意思,然而停在楚御高的眼里却变了味道,细细的斟酌来去,竟然带着点点滴滴的嘲讽和试探,微微的有些心虚,却还是拿出一副恼怒的1模样来。“怎么?你就是这般的不相信我?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上了,我还有什么好喝你争的。”
楚御高眼神中带着怒气的将楚承辉看着,楚承辉也不恼,更不说话,只是负手而立,站在影影绰绰的月光下,身后的树林和月光斑驳的光影落在他的身上,更加的衬托的他浩淼出尘,不食人间烟火味道,他从小就是这般,似乎从来都没有争强好胜的心,外界发生的一切事物也总是入不了他的眼,然而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错了,他有着比任何男人都热烈的情绪,包括喜怒,只是有着一双古井无波的眼,似乎将人时间所有肮脏的争斗都看破了的一双眼。
然而运筹帷幄的男人,还要数他楚承辉最当仁不让,然而这些话,此时此刻,是不能当着楚承辉的面前就这样说出来的,就好比这么多年,不管有多么大的怨气,却也只能死死的在心里憋着一样,憋成了伤,每次牵扯,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嫂子的情况怎么样了,看你们每天都在为嫂子的事情忙忙碌碌的,就连楚绝郜大将军却也不看见带兵操练了,军队没有将军的操练怎么能行呢。”
楚承辉的眼神原本是清越的望向前方的,然而在楚御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转过了头将楚御高细细的打量着,一双眼,还是看不出喜怒的情绪,然而楚御高就是知道,自己踩在了楚承辉的底线上面。
“还就是那个样子,也没什么进展,不过,我不会就这样作罢的,算计我的人,也许我会饶他一命,但是碰了沐初瑾的话,就是绝对不行的了。”
楚承辉的话语森冷无情,似乎说话之间都带上了冰碴一般的冷酷,那凛冽的警告味道全部渗透在他这一句话中间。却是是威严浸透的模样,让楚御高一瞬间便僵直了背脊,但是终归是皇子,定然也有着过人的胆识,总不至于在楚承辉的威严面前便吓的和盘托出自己的心心虚,于是楚御高浅浅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