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这回谢铁匠才算是答应,然后兴高采烈地拿着图纸回家了,并且承诺了会尽快把喷水壶打造好。
孟送走他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呀妈呀,这世上还有这么不贪便夷人!”
“你错了,他不是不贪便宜,而是看到了更大的利益之后就坚决不为了蝇头利而动摇。”
历君煜的看法正好与孟相反,这让她非常不解。
“为什么这么呢?我看那谢铁匠就是个憨直到家的老实汉子啊。”
历君煜听了孟的疑『惑』之后,却依然摇头。
“不,他不仅不憨直,反倒是十分精明。他在见到你之后,被你的奇思妙想给震撼到了,同时也意识到了这是他发财的大好机会,所以他就想要与你好好结交一番。这样以后你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自然还会想到他,而他也就等同于还有机会再接触到奇特的设计了。那就意味着,财源不断。”
“呃,你是不是把人想的太阴暗了?”孟下意识地就出了心中所想,完之后有点忐忑,定定的看着历君煜。
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恼羞成怒的迹象,反倒是极为自然地到:“人『性』本就如此,无利不起早,谁会把到手的好处无缘无故地往外推呢。”
孟摇头,不再和他继续辩论这个话题了,这本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心中有什么见到的自然就是什么。
看来这位王爷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权谋之术却没少玩弄,或许也正因为这样,他才能够年少之时就成为大将军吧。
孟倒是没有在意他的心理到底是阳光还是阴暗,反正和她也不发生关系,转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了。
但是静下心来的历君煜,却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平静了。他没有再跟在孟后面故意使坏,而是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坐在炕上,望着窗外发呆。
历君煜的脑海里一直重复着刚刚孟的那句话:“你是不是把人想的太阴暗了?”
阴暗么?
自打记事起,他就是生活在尔虞我诈争斗不休的环境里。父亲镇国将军历长山对待家中所有的嫡庶子女从来都是奖惩分明,表现好的就会得到更多的关爱,而表现差的就会被遗忘在角落里,甚至连名字都想不起来。
他『性』凉薄也好,他功利也罢,反正在那个所谓的将军府里,亲情是最廉价的,甚至到了无人在乎的地步。大家拼了命地想要将其他兄弟姐妹踩在脚下,站在最高处让父亲关注到,这样才会有更好的前程,起码会得到大量的财物以保证衣食无忧。
而历君煜从就被身为妾的母亲教导,一定要拼尽全力打败其他人,只有这样才能够好好地生存下去。
所以历君煜从三岁起就能背诗作对,五岁起就跟着师傅练习武艺。不论学什么他都拼了命地做到最好,为了就是不让自己和母亲的生活陷入窘境。
后来终于得到了父亲的全力宠爱,一路跟随他上阵杀敌屡立战功,直至封为将军。
之后他又在皇帝面前极力表现,听陛下需要用雪狼入『药』,他就自告奋勇前往不咸山猎回,龙心大悦之下封了个逍遥王。
这些难道不都是阴暗的权谋之术换来的么?
阴暗又有什么不对呢?
难道像那个丫头那样整嘻嘻哈哈不识愁滋味,想什么想做什么,就会过得更快乐么?
历君煜无法想象自己如果是像那样活着的话,现在会是个什么下场。或许早就被淹没在将军府里,成为一个没有人身自由的木偶,被将军用来当做联姻顾全的工具了。
想到这里,历君煜眼神冰冷,对于那个所谓的家,充满了无限的厌恶。如果不是还有柔弱的母亲生活在那里,他一辈子都不想再踏足将军府。
当准备晚饭的时候,历君煜出现在了厨房外,倚在门框边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忙碌的孟,想要在她脸上找到愁苦的模样。
可是盯了大半个时辰,他却失望地发现,那丫头根本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就好像生不知道愁一样,就连发觉他在旁观之后,也只是礼貌『性』地询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儿,在得到没事的答复之后,就继续哼着曲忙碌了。
在厨房里帮忙的李柳氏和春花全都不自在到了极点,历君煜的如炬目光让她们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真不知道孟是如何做到毫无所觉的。
孟事后被问起的时候,一脸茫然地:“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这菜怎么做才能更好吃,压根儿就没注意他在看什么啊。”
李柳氏娘儿俩都被她的答案给打败了,这心大的都没边儿了。
不历君煜的王爷身份,单单是他那么一个存在感极强的人站在那里,都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好么?
孟摇头,没感觉!
历君煜不知道自己是着了什么魔,自打那起,就时刻跟在孟的屁股后,俨然成了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样的存在。
孟在最初的抗议无效过后,干脆就破罐子破摔了,当他不存在,或者干脆就随时指使他干活,完全把他和那十个侍卫画上等号了。
而历君煜也完全不在意她的态度,就那么悠哉悠哉地整跟着孟上地种田,每弄得一身灰一身土的也无所谓,就好像他生就是个农夫一样。
见怪不怪,大家渐渐地也就不再多关注历君煜了,全都专心地干农活。
第二,谢铁匠打造好了两个喷水壶,兴匆匆地给孟送来了。
“孟姑娘,你看这喷水壶做成这样可以不?”谢铁匠把喷水壶交给孟的时候,就像是即将接受夫子考验的学生一样,紧张地不校
孟觉得他这样实在是憨的可爱,于是笑眯眯地:“谢大叔,你不用那么紧张啦,你自己的手艺还信不过吗?”
谢铁匠老脸一红,腼腆地:“我倒是相信自己打铁手艺,在咱这十里八村的肯定是谁也比不过我,可是这喷水壶却是我第一次弄,不知道做的对不对好不好。”
孟话的工夫就粗略地看了一下喷水壶,和她前世时候在农家院子里见到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人家的都是白铁皮的,而这个却是纯铁的,拎起来更重一些。
往里面装了一些水,孟试着提了下,“呼,真沉哪!”
饶是她力气比一般女子大得多,拎着也稍微吃力些。踉踉跄跄地又提高了一下,微微一倾斜,壶里的水就通过了那两尺多长的“壶脖子”从喷头里流了出来,顷刻间,一个瀑布就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