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所做，燕飞秀是看得一清二楚，他还是没有变，忠奸分明，并未有一味地听信那佐敏敏的话。并且他爱兵识将，霸气未泯，这才是那个战场上豪迈万丈的萧绮枫啊！

夜绮鹰看着燕飞秀，眼神却并未有停留什么，又掠了过去，双手交叠在背后，跺步在这狼藉不堪的大帐里跺了几步，这才缓缓地说道，“燕飞秀，你还想留在这里吗？”

“什么意思？”燕飞秀问道。

夜绮鹰抬起头来，望着她甚是明亮的双眼，虽是仍想不起他们之间的一切，但是，他知道……有些事情他不忍对她那样。

“你过来。”夜绮鹰朝她唤了句。

岂料，燕飞秀挑唇一笑，“还是你过来吧！凤凰！”

那后一声呼唤忽而触动了夜绮鹰的某根神经，不禁言道，“知道吗，你每次在唤凤凰时，就让我感觉到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那么你更喜欢哪种感觉呢？”燕飞秀藐着他。他戴着面具，自她在这东烈军营里再见到他时，他就从来没有取下过这副面具。就像当初的凤凰一般，一直也未有取下过面具。

“若我告诉你……我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你会怎样？会离开我吗？”夜绮鹰倏地扯动了下唇角，手心微微紧了紧。这些他不是没想过，每当看着她，她也望着自己的时候，他就知道，她的眼底的温柔给的不过是过去的他而己。而她透过自己，望见的也不过是以前的他。

“……”燕飞秀沉默着不语，也许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这是他自己已经放弃了恢复记忆吗？若是如此，他恢复不了之初，那他还是她的凤凰吗？

这虽然是一个人，可是，那种性质的改变却是也有明显的区别。

“你为什么不说话？”夜绮鹰看着她，心底这一刻跳得很快，不知为什么，竟有些嫉妒起那个曾经的自己。

燕飞秀抬起头来，望着他，勉强一笑，“你的记忆只不过是受损了，我想只要努力应该有机会恢复的。”

“若是恢复不了呢？若是……我就是这样了呢？”夜绮鹰看着她，忽而一抹悲哀也缓缓映在心底里。他看着她，她的目光很亮很润，更带着浓浓的期待，但是，她看到的却仍是那以前的他。

燕飞秀好久也没说话，忽而干笑了两声，想起什么来，“你不是之前问我，以前我们的事情吗？要么，我告诉一些我们以前的事情好不好？”

夜绮鹰望着她，不忍拂她意，答道，“好。”

“那好，到这边来，我来告诉你。”燕飞秀看着周遭，正欲坐下时，却没有找到一张好的椅子。

“去我帐里吧！”夜绮鹰叹了句。

“也好。”燕飞秀答道。

元帅就是王八蛋

随即夜绮鹰带着燕飞秀来到自己的营帐。

夜绮鹰坐在虎皮将帅椅上，而燕飞秀则坐在他对面，很快便看到他端起桌案上的一杯茶，不紧不慢地喝着。这个习惯这个动作似乎再辗转多长时间也不会改变。

见她也没说话，“说罢。”夜绮鹰遂儿先开口道。

“佐敏敏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追究了？”燕飞秀反而话题一转。

夜绮鹰掬了一口茶，不答反问，“你还想我怎么追究？”

“这算包庇？”燕飞秀再次笑道。

“你认为是……就是吧！”夜绮鹰也不否认地言道。

“我可以理解成，你内心深处对我的感觉……还是让你不忍心伤害我，对吗？”燕飞秀藐着他，眼眸子一瞬不瞬。

忽而，夜绮鹰手中捏着的杯子停了停，目光直射对方，“燕飞秀，你很了解我，但是，我也很想告诉你……”

“我夜绮鹰……是一个并不想活在过去的男人。”夜绮鹰缓缓说道，这话是他一直想说的。不知是不是在回避着什么，但是，这也是他无奈的选择，过去，他已想不起什么了，那又为什么还要活在过去呢？

“……”一句话仿佛是瞬间刺痛了某女的心。燕飞秀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袖袍下的双手捏了起来，好一会才说道，“即是如此，那我想……我还是不要说的好了。”

随即燕飞秀也很快从椅上站了起来，“我先告辞了！”

就当燕飞秀转身准备走出帐时，“等等！”

一句话又驻停了她的脚步。

夜绮鹰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向她，看着这张瞬间刷白的美颜，他很想去安慰她什么，但是他说不出口。

一个声音总在心间翻腾徘徊……她爱的是过去的自己，而不是现在的夜绮鹰！

他若不记起曾经，那他也就不算是真正的凤凰和萧绮枫！那他又凭什么再与她携手并肩下去？

“你……”会爱上现在夜绮鹰吗？

夜绮鹰沉吟了下，但内心终是一阵叹息，换成了另一句话，“是西楚皇的王妃，想不想回去呢？”

忽而，燕飞秀抬起了秀脸看向对方，她真的不相信他会赶她走？为什么？这才短短的相聚，就厌烦了吗？还是说，他失去了记忆，根本就已经不再爱她了？是这样吗？

“你怎么不说话？你？”夜绮鹰望着她，面具下的一双黑瞳很暗很沉。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我没意见。”燕飞秀眼眸子搭了搭，极力掩示住那内心情绪的泛涌。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白费了啊！自己的痴迷不悟换来的只是一片讽刺又可笑的迎笑送往。

这时，她才真正地明白，原来记忆的失去竟然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情。不仅不爱了，而且竟然也能残忍地做到这种地步？将曾经的心上人转手赠送他人？

笑……笑天下之人！

笑……更笑自己的痴迷不悟，不，那是痴心妄想啊！

夜绮鹰看着她，她面色的如波平静，看不出什么反常，可是，有个声音却是逼着他这样去做。

她爱的不是现在的自己，她留下只会带给他压力，只会让他忐忑不安地想要记起以前却又无论如何记不起曾经来。如此，送她走，也许对彼此都好吧！

“好，那我会安排你回去。”夜绮鹰言道，眼瞳里淌着那丝落寞。

燕飞秀看着他，忽而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了，自己的一片痴心换来了什么？到底又是为了什么？

“我累了，先告辞！”燕飞秀也不再说其它，好不容易说出这句话，便转过身，飞快地走到帐帘处，撩帘，迈步匆匆离开。

夜绮鹰望着她的背影，好久才道出一句话来，“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么做。”

一低头，看着手中茶，似乎再也喝不下去，也许，他应该从今而后也断了这喝茶的习惯。

砰地！茶杯摔在了地上，杯，碎了一片，莫名地心也殇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