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你们便拥立了新皇,然后非要造谣说我杀了你国国主,执意出兵东征,与本帅在这阡陌山上对峙一月有余,冷莫,说到底,冷俊月是死得不明不白,而你这忠诚良将到头来也是糊里糊涂,只怕到最后你就算死了也无法去地下面对冷俊月!”夜绮鹰看着冷莫,目光平稳,话语更是平静有余,根本未见一丝一毫的波澜。
“你……你说得可是真的?”冷莫忽而有些颤抖了声音。俊毅的脸庞上尽是不信。
“你现在都是本帅的阶下囚了,本帅还有必要对你说假话吗?”夜绮鹰声音淡而无味。
“呵……呵呵呵呵……”冷莫笑了起来,好久声音地平静了下来,语气再次变得凌厉,“那么,那么又是谁暗杀了俊月?”
“这本帅也在调查,无奈你们西楚军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本帅也是分身乏术,只有请你这冷大元帅来我军营里走一趟了!”夜绮鹰说着,斜睨看着那一直未有言语的女人,她表情很冷静,目光闪也不闪,似乎酒色全退,听得很认真。这样的专注,忽而让他心底有丝敏感的扯动。
燕飞秀,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会在烂醉如泥下还能一剑封喉?力挽狂澜?到底是什么力量让你又站了起来?
不禁心底涌起了想要窥探究竟的冲动,这个女孩……越来越让他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此时此刻他越加地觉得,昔日的选择真是一点也没有错,也只有这样冷静练达,狡黠专情又足智多谋的女人才配得上他夜绮鹰!
专情……她是专情的吗?她的心她的人只是给了那凤凰萧绮枫吗?可是,她已嫁了两次……
夜绮鹰的心矛盾地沉了沉。想着什么,眸宇间还是浮出些浓郁的色彩不得舒散。
冷莫咬牙切齿却是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来人,把冷大元帅押下去,好好‘照顾’着,若有一丝怠慢,为你们是问!”夜绮鹰的话明显一语双关,一个“押”字,一个“照顾”,字斟句酌,意思即不能放了他,又不能让他太难受。
就在众士兵准备押走冷莫时,冷莫忽而大声说道,“夜绮鹰,我有一事相求,你若答应,我冷莫愿任凭处置,死而无憾!”
夜绮鹰藐了他一眼,眼眸清淡,“说吧!”
“放了我山上西楚军,让他们回去西楚!不要滥杀无辜!所有的问题都是我冷莫一人所致,我一人愿意承担,想杀想刮随便!”冷莫言道,声音里带着浑厚的内劲,这一刻就是死了,也不能看着那些西楚军沦为这无辜的牺牲品。
“哼!想以一人之力拯救你那些几万西楚军?冷莫,你的如意算盘,到死了也打得这么精啊?你认为,本帅会答应你吗?”夜绮鹰语气有些阴阳怪气,很快眼兮了下,语气挑高,“来人,带走!”
“是,元帅!”接着,众士兵押解着冷莫走出了大帐。
“你们也都下去。”夜绮鹰很快谴散了那些还留在帐内的士兵。仅剩下燕飞秀一人。
空气安静了下来,刚才那股激烈之语仿佛还余音未消似的,那抹冷凛也浅浅地徘徊在营帐里,久久挥之不散。
燕飞秀看着他一动不动的样子,皱眉语道,“你怎么还不走?”
夜绮鹰倒是并没有着急答话,走到那床榻处,看着那被刺破的被褥,“你的被子破了,我让人再给你拿一床过来。”
“不必了,破的也无所谓,只要还能用就好。”燕飞秀还语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夜绮鹰斜睨视线过来,“你就不能依我一次吗?燕飞秀?”
“好,那换被子吧!”燕飞秀也懒得与其争执,慵倦地说道。
“之前,你是故意在装醉?”夜绮鹰又问道,眼底透着丝暗芒,说不出是为什么,她瞒着自己的这件事情让他有些不快。
“醉亦是醉了,何来什么装醉?”燕飞秀淡笑了下,接着看向那帐处的某景致,“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做的戏还挺逼真,连冷莫都给骗了。”
“嗯?”夜绮鹰愣了下,马上想到什么,“你不相信那冷俊月不是我杀的?”
“难道真不是你杀的?”燕飞秀好笑地反问道。虽然刚才那些话的确很煸动人,不然,那冷莫怎么可能会信?
“不是我杀的。”夜绮鹰再次重复了这句话。她是对自己太多心了还是太信任过头了?为什么就感觉到和她像是隔着什么?
“哦。”燕飞秀无谓地应了句,或者他承不承认也没有什么关系吧,至少死者已逝,是怎么死的也无所谓。
龙渠之道
“燕飞秀,你不相信我?”夜绮鹰终于有些压抑不住什么了,那面具下的眼瞳也暗沉了一截。
“那是谁杀了冷俊月?”燕飞秀望着他的眼。
“我已经说过。”夜绮鹰的眼再次沉住,袖袍下的手心有些捏紧。
“那就是说,有人故意杀了冷俊月然后嫁祸于你?”燕飞秀缓缓分析道。
夜绮鹰沉默了下,“很有可能。”
“四海之大,四国之下,你认为会是谁呢?”燕飞秀睨着对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渐渐浮出一个人影来。
“恶意挑起西楚与东烈的战争,然后再坐享其成的只怕只有北熙和南越人能够做得出来,但是,就目前来看,北熙能参与进来的机会渺小,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南越人。”夜绮鹰言道,这些他早就想到。
“嗯。你好之为之吧!”燕飞秀点点头,也没再说其它。想到那沈子惟在那龙渠之道里休养了数日,此时也应该回到了那他的人身边吧。至于他会继续做什么,她还真猜测不到。
但是,如果说那冷俊月之死是沈子惟的一手杰作,那么,她昔日跟他所说的话,让他不要参与进来的言语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因为,她到底是把这个人看得太简单了点。
是想不费吹灰之力便坐享其成的政客又岂会是那么儿女情长的人?这些都不会成为羁绊住他手脚的人,更何况她……并不是他的人。
夜绮鹰看着她的眼,那份琥珀光泽带着深浅不一的痕迹,不禁猜测道,“你好像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