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那位老者正拿着竹笛向自己赶来,陆仁就知道情况不太对,赶紧的装作没看到那位老者,收了鱼竿就想闪人,可那位老者的声音却已经传了过来:“年青人且留步。”
“……”陆仁大感头痛,可别人都出声了,总不能不理人家吧?只好转回身,干笑着向那老者施礼道:“老人家是在唤我吗?”
老者应了一声刚想说话,可当他看清楚陆仁的样貌时却愣了愣:“是你?”
“哎?”陆仁有些莫名其妙:“老人家你认得我?可我好像没和您见过面吧?”
老者笑了:“那天你晕阙在河边,是老夫将你送到华佗先生那里去的。”
“哎呀!”陆仁这回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躲着人家了,人家可是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当下赶紧的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了地上,重新向老者施以大礼:“多谢老人家救命之恩!在下陆……咳咳!在下蒋游,敢问老人家您的高姓大名?”
老者微笑依旧:“不敢当。老夫蔡福,因年岁虚长,左右乡邻都会唤老夫一声福伯。”
“多谢福伯救命之恩。”
陆仁又毕恭毕敬的施了一礼,但就在准备直起身来的时候,陆仁猛然想起了那天从糜竺的府里冲撞出来之后再被糜贞请回去,在路上与糜贞闲谈时谈及到的一些事情,心中顿时就打了个激灵,暗自惊道:“等会儿,这老头子姓蔡!?而且看装束应该是个老管家,这里又是陈留,还有刚才的琴声……我的天!不会那么巧吧?”
尽管心中已满是忐忑,但陆仁还是抱着几分侥幸的期望,试探着向蔡福问道:“福伯您是蔡姓中人?这里又是陈留地界,那、那故于长安的蔡中郎……”
蔡福长叹了口气:“正是我家老爷。”
“我靠——!!”
陆仁差点拔腿就跑。为什么要跑?因为陆仁这是碰上正主、苦主了,也可以说是李鬼碰上了李逵。别忘了陆仁一直诈称自己曾是蔡邕府里的小杂役,在蔡邕那里偷师学艺。这些个鬼话还有陆仁的笛曲,骗骗其他人或许是没什么问题,可撞在蔡邕家人的手里岂不是秒秒钟都会被揭穿掉?被揭穿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脸皮掉地上是小事,必要的时候陆仁作为一个现代的吊丝宅男也会非常之不要脸的,可关键是背上个冒牌货的名头,之后的日子就不太好混了。
总算陆仁还记得自己现在是“蒋游”,差点狂奔的腿也就没有迈出去,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在暗暗叫苦:“这尼玛算什么事?好不容易从濮阳城里逃出来,小命都差点丢路上了,稀哩糊涂的逃到了陈留再遇上了华佗,还以为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结果还没安生几天就给我来了个福祸相依,而且救我的人居然还是蔡邕的家人!撞枪口上也不用撞得这么准吧!?”
都说人老成精,蔡福马上就查觉到了陆仁的异状,故而迟疑着问道:“蒋小哥何故失色?”
“啊……”陆仁不笨,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嘴上的反应也快:“我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被蔡中郎的家人所救,故而惊呀。到是蔡中郎……真的是可惜了,王司徒行事太过矣!”
蔡福听到这些也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哦,老夫来寻你是另有他事。那天是蒋小哥你在这里垂钓时以竹笛吹奏了一曲吧?”
“不、不是。”此刻的陆仁又哪里还敢承认?
“不是你在这里吹奏?”蔡福犯了迷糊,毕竟他那天没有看见陆仁在这块地方钓鱼吹笛,本身就不敢确定。现在见陆仁矢口否认,就以为自己是找错了人。
陆仁也怕夜长梦多,就趁着福伯犯迷糊的时候赶紧的道:“我就是一个樵采为生的山野樵夫,哪里会吹奏竹笛。把竹笛当柴烧我到是挺在行的。”
“……”虽说明知道是玩笑话,但蔡福还是忙不迭的把手中的竹笛收紧了些。再看了看陆仁,蔡福复又迟疑着道:“那天不是你在此垂钓吗?那为何今天你在这里?”
陆仁随手一指:“这里的水势看起来容易钓上鱼,当然来这里钓。哦对了,福伯你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在下理应报答。只是现在在下身无长物难以回报,等回头我钓上几尾鱼,烹煮一罐好汤给福伯尝尝,也算是聊表一下我心中的谢意,就是不知福伯你住在哪里?”
“鱼汤?”蔡福笑了:“你如果是要用钱帛之物来答谢老夫,老夫断然不会相受。但如果是钓上鲜鱼给老夫下酒,再陪老夫喝上几杯,老夫到会却之不恭。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