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是冰雪融化的长安。
一路上,凤卿所乘的那一辆马车穿过雪原沙漠,渉过迢迢山水,自阳关西出,终于驶入柳絮凝荫的浩浩皇城。
白泽君驱车策马的带领下,在一所竹林荫庇,芳霏遮瑕的宫闱雅居处缓步停了下来。
“你的家人,自你和亲起,就一直曾被他暗自安顿于此。如今时间不多,空间破碎。若是不想留存遗憾,快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吧。”
他淡淡说完,不抬头也不下车。只是一边等候,心不在焉的鞭策着马儿,一边默默饮酒。
“他,是东方朔吗。”
凤卿浅笑,轻轻嗯了一声。抬头望了一眼仰卧饮酒的白泽君,心里有些感触。
“当然是烛九阴。想什么呢你。”
白泽君不由白了她一眼。
凤卿无奈干笑,缓缓撩开车帘,外面雅居竹林深深,掩重门扉:“那么,还是谢谢他了。只不过,应该是借了东方朔的身体。不然,区区一个凡人皇帝又怎会在此处设一座如此复杂的钟山雾隐大阵。说倒底,也倒是难为他了。”
话音刚落,拨开怀中,掏出一轮明晃晃的古朴铜镜小心哈了口气,缓缓擦试着。
不料,钟山镜中忽的倒映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倩影,宛若池鱼入水。之后,转瞬闪入马车后消失不见。殊知,凤卿早已将此情此景收进眼底,同白泽君对视良久,各自皆沉默不语。
“大姐二姐,凤卿姐姐她回来了!”
雅居外,小弟苏仁义一手拨开门外扫地的侍女朝外激动看去,一边兴奋扬手对里屋子坐着敛菜二人示意道。
“真的吗?仁义!”
“是真的,大姐二姐!!钟山衔烛之阴,一尾青色长龙的标志,准错不了。”
“大姐,看来,凤卿。她....真的回来了。。”
“嗯嗯,走,我们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娘去。”
“好...好的大姐。诶,仁义,你怎么还杵着?!外面刚下了青梅小雨,寒意犹盛,快去把你姐接回来。她自小以来身子骨就不好,别让她在外面停驻太久,当心染了风寒!”
“是是是,二姐,看把你急的。平日说有多不想见到我三姐,到关键时刻还不是?嘿嘿...”
“臭小子,别给姐贫嘴。回头把爹娘请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诶诶诶,二姐,你可别过来!我去叫三姐。三姐....三姐!!”
....
在白泽君的陪同下,刚刚捻裙下车,凤卿隔老远便听得一阵明郎青涩的声音从深山雅居传出。兴许是近乡情更怯,不由得心下一震,颦眉紧锁,两泪汪汪,手足无措,不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