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尖的雪山莲雾茶,在他舌尖化成了说不出来的苦涩味道。
赵俊昊自幼聪明伶俐,喜欢经商,又是家中幼子,不管是爹娘还是长兄长姐,都对他纵容得很,也不逼他学武,赵俊昊还是十来岁的孩子时,就跟爹娘达成协议,以后他的婚事自己做主。
没想到最后还是得与世家联姻。
见赵俊昊神色恍惚,赵俊庭虽然是个糙汉子,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你不想同戚家联姻?不喜欢戚家幼女?”
赵俊昊一阵苦笑。
赵俊庭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都没跟那姑娘见过面,怎么知道不喜欢呢?当初大哥跟你大嫂定亲,不也是都没见过面吗?现在还不是好好的,那姑娘名声也不错,不然娘是不会答应的。”
“不是这回事。”赵俊昊蔫蔫的,半响,才难以启齿道,“大哥,我不想那么早成亲。”
赵俊庭皱着眉头:“你都多大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明儿都两岁了,你可别说浑话了,这些事情,爹特意派我回来跟你讲清楚,我们一向纵容你,但这一次你可不能任性。”
事关戚家生死存亡,赵俊昊再不能有底气地说他不想成亲,心头涌出一股股苦涩的滋味。
他也在尝试着放下,但是总得给他一些时间吧,让他遇到下一个值得将心交出去的女子。
他不想那么快,就得跟一个都没怎么见过面的女子成亲。
不管赵俊昊愿意还是不愿意,婚事都紧锣密鼓地张罗了起来,这场婚事办得声势浩大,长安之人一边说赵家戚家就是财大气粗,外面都吃不饱饭了,他们娶个媳妇嫁个女儿还这样盛大,一边也在心中偷偷羡慕着。
皇宫里,珍珠殿。
这个宫殿华丽而空旷,戚柔独自一人住在这里,实在闷了也只是在前院散散步,若非太后叫她出去,她一般绝不会踏出珍珠殿。
她身边伺候的都是太后慕容越的人,亲近的贴身侍女,嬷嬷,一个都不让带,连说句话的人都没有。
她性子本身娇憨张扬,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之下,完全地收敛了起来,行事小心谨慎,唯恐一步踏错。
一日,她在坐在窗前发呆,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声通报:“陛下。”
戚柔有一瞬间的懵,然后顿时感觉像是浑身被一桶凉水浇透了,偶尔在太后那碰见慕容越,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奇怪,戚柔隐隐能感知他的想法,这既让她恐惧又让她恶心。
慕容越来她宫殿里做什么?
戚柔慌张地站了起来,一个没站稳,差点跌在针线筐中,手指有一点细微地刺痛,戚柔下意识地去看,那有一把用来剪线的小剪刀
门被轻轻地打开,戚柔没再犹豫,迅速将那把剪刀藏在了袖子里。
慕容越穿着一身银线锦袍,迈了进来。
今日睡过了头,他索性就取消了早朝,做皇帝的生活果然不如以前舒服,要起那么早去面对那一堆老头子,真是让他烦不胜烦。
此番刚刚从一个妃嫔的宫里出来,打这经过的时候,瞧了一眼珍珠殿的牌匾,就想起这里还住着个戚柔。
这珍珠殿本是长乐公主的闺房,长乐公主是慕容越的姑母,是尊贵无比的嫡长公主,同先帝一母同胞,先帝对她十分敬重,所以,长乐公主出宫建公主府之后,先帝一直为她保留着这个宫里最奢华的寝殿之一,没让旁人进来住过。
不过慕容越可没那个心思,这珍珠殿修得那么好,长乐公主也只是偶尔进宫请安,从不留宿,放着也是浪费。
他本打算给自己的宠妃住的,不过恰好将戚柔接进来,就将她安排在了这里。
自那天看见戚柔,他一直心里痒痒的,太后的告诫,他虽然也听进去了,可心里却是不大在意的。
能做皇妃难道不是至高无上的荣耀?退一万步来说,戚家就算不乐意,还能为了一个女儿就造反?到时候戚柔有了自己的孩子,戚家就是外戚,还不上赶着替他守好江山?
慕容越径直入了内室,这是极其不合适的,但戚柔定了定神,就迎了出去:“拜见陛下。”
还没等慕容越说话,她就道:“今日臣女身子有些不适,早上没能去给太后请安,是太后过问了臣女吗?现在已经大好了,臣女这就去慈宁宫。”
慕容越瞧着她,越瞧越满意,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他皮相不差,一般对一个女子展开攻势,攻下是很容易的事情,他深谙此道:“戚姑娘身子若是不适,那就好好歇着,请安又不是什么大事,母后向来体贴仁慈,不会怪罪于你的。”
戚柔扬声道:“太后仁慈不怪罪,是臣女的福分,但臣女不能仗着太后仁慈就坏了规矩。”她顿了一下,又笑道,“太后念叨了陛下好多回,说是今日有上好的桂花鳜鱼,陛下若是陪同太后用午饭,臣女就不去叨扰了。”
她看起来恭敬,实则句句同他撇清关系,慕容越心头一阵气闷,他就不信了,自己看上的女人还能真的搞不定。
只要抓住了她的心,那跟戚家那些龃龉就不是问题,她自己愿意的,可不算他逼她。
那些情绪并未浮到脸上,他环顾四周,看向戚柔的眼神暧昧:“这是宫里最好的宫殿之一,朕自己住的都不如这个,是特意安排给姑娘住的。朕第一眼看到戚姑娘,就觉得戚姑娘是个特别的女子,值得这天下最好的东西。”
戚柔心中几欲作呕,她真怕等会自己就绷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依旧笑道:“这珍珠殿是长乐公主的,陛下对臣女就像是对亲生的妹子一样好,臣女心中十分感动。太后也说了,臣女长相跟太后娘娘年轻的时候很是相似,甚至要怀疑臣女是不是娘娘的女儿了。”
太后年轻的时候是生下过一个女儿,不过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
这句话让慕容越一噎,看向戚柔,后者一脸真诚,仿佛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