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袅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摸了一把转椅坐了上去,转了一圈之后,她用余光音乐瞥到了什么。
定睛一看,才发现角落里居然还有一个漏网之箱子。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林一袅咬咬牙,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行尸走肉一般的挪动到箱子旁边,将盖子打开,最上面一层就是铺天盖地的她的照片。
她刚刚辨认时,因为里面都是她的照片,让她误以为属于她的东西。
可当林一袅仔细观察了一下拍照角度,才发觉到这个箱子应该是属于穆忱的。
照片横跨了各个时间段,照片的内容却十分单调,只有她一个人。
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被定格在了这些相片里。
照片大多数是她在学校时被拍下来的。
林一袅翻开了每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地点大都是她与穆忱不在一起时他托人拍的,照片的背后记录着时间和三两行情话。
穆忱居然暗恋她这么久……
林一袅一时间也说不出自己是怎样的心情,大抵上用又惊又喜可以形容。
惊的是,穆忱的手段和他极强的控制欲,完全将她控制在股掌之间。
喜的是,穆忱对她的感情始终如一。
照片时间的分布十分密集,林一袅笼统的进行排序之后发现,其中有很多都是隔三差五拍的,只有在她高一时,有一段时间间隔了三个月。
林一袅自然不记得这三个月发生过什么,也许是她和穆忱吵架了吧。
她忍不住好奇,把照片拢到了箱子一角,盖在照片下面的物品暴露无遗。定睛一看,是一本医院的病例书。
穆忱曾经生过病吗?
林一袅把碍事的照片一张张的拿了起来,露出了还算完整的病例书。
当看清医院名字时,林一袅不禁瞳孔一缩。
这是一家精神病医院。
林一袅正想把病例书从箱子里拿出来一探究竟,房间的门却突然被敲响了。
林一袅慌慌张张的把照片一股脑的塞回到了箱子,把盖子盖好,才慢吞吞的打开了房门。
“袅袅,怎么这么慢?”看得出来穆忱有些许的紧张,“我的一个箱子你似乎拿错了。”
穆忱或许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去过精神病院的事情吧,林一袅为了维护穆忱的面子,装傻充愣道:“啊,是么?”
林一袅挠挠头,“我把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还有一个箱子没打开过呢,哥哥进来看看它是不是你的。”
穆忱从善如流,快步进入了她的房间,把那硕大的箱子掀起了一个角,似乎确认了,点了点头。
“的确是我的。”
林一袅心里甜津津的,穆忱他之所以对她有所隐瞒,完全是出于害羞吧。
拍过自己那么多的照片,却不好意思承认。
想想也是蛮可爱的。
穆忱把整个箱子搬了起来。
林一袅低呼一声,吃惊的望着他,“这么重,我去叫人替你搬回去吧。”
“不用。”穆忱拒绝的十分干脆。
可能是语气太过生硬,林一袅一时间僵在了原地。
穆忱忙补充了一句,“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对我来说十分重要,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林一袅害羞的抿了抿嘴唇,一抹浅浅的笑意在嘴角漾开。
即使是细微的神色也逃不过穆忱的眼睛,一双诱人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结论。
这个箱子最上层的东西,袅袅已经知晓了。
可瞧着目前的她的神情,那份病例她还没来及看。
穆忱忽然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来的及时。
若是叫袅袅知道了那份病例的真相,很多事情就瞒不住了,等母亲病一好就要同他们商量订婚的事,他可不想在至关重要的时刻前功尽弃。
林一袅自然不知道穆忱的心理活动,只当是穆忱因为偷拍她的照片而害羞,以及不想让她知道他住过精神病院的事情。
穆忱搬好了箱子,与她匆匆告别。并且嘱咐她待会儿等穆峰回来时,一起用晚餐。
林一袅冲着他淡淡一笑,点头应下了。
希望姑父回家时,姑姑能愿意和他们一起共进晚餐。
一家人在工作忙时,从来没有机会和空闲时间一起吃个团圆饭,就连中秋节都是她与穆忱两个人在新宅孤零零的过的。
现在她宁愿用她赚的钱养他们,也不愿姑姑姑父到处奔波了。
在他们的晚年生活里,一家人可以摒弃忙碌的快节奏生活,相互之间多一点陪伴,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况且,依照穆忱的意思,他们两个也快要订婚了。
婚后是一定会搬出去住的,到时候与姑姑姑父一起生活的时间基本上又没有了,所以她时常想趁着现在,在姑姑姑父身边尽尽孝。
也不枉姑姑姑父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
母亲自她出生起就把她抛给了父亲和后妈,她在他们的手里苟且偷生到六岁。
林一袅一直固执的认为,幸亏姑姑当时即使救她脱离苦海,长期在林家受尽摧残,她只怕她这枝祖国的花朵,长大后会成为不折不扣六亲不认的食人花。
是姑姑一家给了她无限温暖,也是姑姑教会了她要爱这个世界。
世界以痛吻我,我要报之以歌。
她永远不应该抱着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林一袅每每想起姑姑,都觉得有一束光笼罩着自己。可是她的父亲,却想把她的这束光也灭掉。
他想彻彻底底的摧毁穆家。
林一袅一边整理着衣帽间,一边回忆着父亲的所作所为。
如果林家再敢对姑姑出手,她一定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不知过了多久,堆成山的服饰摆放在了林一袅的手边,这些大多是四年前在房间里剩下的旧衣物。
她把它们打包收好,带去了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