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的气氛顿时凝滞,长时间的沉默下,赵佳和和梁容瑾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没有好脸色,面上的怒气不相上下。
梁容瑾牙关紧咬,额头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很明显已经处在盛怒的边缘,但却又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许久,他才道,“如此甚好!不嫁那便去死吧!”
话音一落,赵佳和大骇,一时没琢磨明白话里的意思,就又听见梁容瑾对着外头驾车的玄影大声呵斥了一声,“停车!”
马车立时停了下来,由于惯性,她朝前摔了过去。
良久,一匹黑马急速奔驰在山路上,四周一片漆黑,耳边响起的是巨大的马蹄声,哒哒哒……
赵佳和被架在马背上,头朝下趴着,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身上只披了一件厚厚的貂皮披风,呼啸而过的寒风犹如尖锐的刀子一般割在她的脸上和光裸的脚上,疼如骨髓。
腹部被挤压在马背上,一路不要命地狂颠。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感觉就好像是在接受凌迟酷刑,分外痛苦,让她几乎快要死过去,浑身发寒,冻得她连一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利索,只能紧咬着牙关,硬撑着。
很快,赵佳和被拽下了马背。
梁容瑾的动作依然粗鲁,像拎小鸡一般将她拎下来。
她的手脚发软,胃里痛苦万分,只能没有出息的攀附在他的身上,连独自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知道这是哪吗?”
听到梁容瑾问她,赵佳和有气无力地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在他怀里轻轻地摇了摇头。
她这会子除了能感知到寒冷,其它都不知道!
“你自小在法华寺长大,这断崖竟然都没来过吗?”
“……”
赵佳和立马又怂了,后背拨凉拨凉的。
断崖她当然知道,就是万丈悬崖峭壁,她这么惜命的人岂会来这种地方玩,自然是敬而远之。
梁容瑾双手捏住赵佳和的肩膀,将她拉离怀中,目光蕴沉,神情极为认真,一字一句地问道,“八年前,如果我重伤倒在这里,你……是否会救我?”
“……”
当然不会!
绝对不会!
赵佳和缩了缩肩膀,心想,梁容瑾若是重伤倒在路边,她不上前去踩上两脚都是她顾念旧情,心存善念了!
怎么可能还巴巴的去救他?
他也想得太美了吧!
虽然她很想这么无情的呐喊出来,以昭显自己这一世当真是一点也不爱他,但她还是有点脑子的。
转念一想,他为什么要带她来断崖,问上这么不着调的一个问题?
再联想到他在马车里说的最后一句话,顿时吓尿了!
他……他不会是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她丢下悬崖去吧?
“说啊!”梁容瑾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催促道。
赵佳和不敢再犹豫,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解释道,“八年前,我才六七岁啊,先不说殿下不可能受重伤,就是受了重伤也轮不到我一个黄毛丫头来救啊,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悬崖上的寒风刺骨,赵佳和咬着牙关说话,冻得都有些大舌头了。
梁容瑾微微敛了一些神色,复又将赵佳和拉回了怀中,喃喃自语道,“是啊,那时你还小,还小……”
重回温暖的怀抱,赵佳和十分不争气的一点也不想离开了,她双手冰冷,恨不得将这双手伸进梁容瑾的衣裳里去取暖。
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只是环在了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