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远处山峦的形状朦胧又清晰,烛火的光盯得久了,便渐渐晕开,模糊了视线。
都说命苦尤荣,白鸽入梦,到头来也只能是寄风宿念,望洋兴叹,肆意挥霍脚下这片尘土。
赵佳和意识混沌,却还记得抬手揩一揩眼角的泪水。
乡亲们都已经走光了,只剩她和香香你靠着我,我靠着你一起坐在坑上,还在你一杯,我一杯的喝着酒。
不用考虑会不会因此而坏了赵家的名声,更不用去考虑自己还能活多久。
“姑娘,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秋月愁断了肠,拉了拉赵佳和的手又被甩了开。
“你先回去吧,我和香香姐还有话说!”赵佳和舌头都大了,话说得含糊不清的。
秋月凑近了赵佳和的耳朵,轻声劝道,“姑娘,人都走光了,今夜是主人家的洞房花烛之夜,你在这赖着不走,于礼不合啊!”
“谁赖着不走了?我回去你们又得给我锁起来,我不想回去!”赵佳和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极其伤心的事情,放声大哭了起来。
见状,秋月手忙脚乱的架起了浑身软绵绵的赵佳和,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姑娘,人家正洞房呢,你莫要如此哭了!让人见了,不成体统!”
“你们做下人的锁着主子就成体统了?混蛋,都联合起来欺负我!”赵佳和越说越伤心,刚刚喝下的酒好似都化作了泪水。
秋月住了嘴。
“都欺负我,以为我善良?我就不会将你们发卖?他梁容瑾算个什么东西,就他妈的是个屁!你们为什么都听他的?”赵佳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话也说得语无伦次。
“……”秋月欲哭无泪,不敢再言语。
出了院门,扭身便见不远处立着两道身影,明明灭灭的,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但,赵佳和却是囫囵地抹了一下眼泪鼻涕,冷着一张脸,推开了秋月,跌跌撞撞地朝那两道身影走去。
他就是化成了灰,她都认得出来!
“你为什么锁着我?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是一个人!不是猫!不是狗!”赵佳和揪着梁容瑾的衣襟,横眉怒目地质问道。
“你喝醉了!”梁容瑾伸手抚上了她的腰身,帮她稳住了摇摇晃晃的身子。
“和你有什么关系!不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吗?你还来干什么?”
说到这里,赵佳和忍不住又哭了起来,看起来很伤心很伤心。
梁容瑾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来干什么?
但就是再不要脸,他也不会和一个喝醉了,发酒疯的女人计较,那样显得太没有风度。
虽然他很生气!
将她拦腰抱起,果断转身离开。
赵佳和顺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梁容瑾的怀里。
那胸膛微热,因为走路而上下起伏,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伸手揽住了他的脖颈,闭着眼睛,泣不成声,一抽一搭的十分惹人怜。
梁容瑾低头看了一眼,眉头几不可查地一蹙,心头跟着她一抽一抽的。
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回到房里,梁容瑾将怀里哭得快断气的赵佳和放到了床上。
还未完全躺下,赵佳和胃里登时一阵翻涌,哇地一声张口就吐,梁容瑾眼明手快地将她侧了侧头,不至于吐到床上和身上。
但是自己却来不及躲开,秽物伴随着刺鼻的酒味全部吐到了梁容瑾的身上。
身后的秋月见状,上前一步急道,“王爷,还是让奴婢来吧!”
赵佳和吐了个痛快,一下子就不哭了,紧闭着双眸,睡颜安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