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将手里正吃着的那块干饼递过去,随即觉得不对,便又主动抽手回来,干脆将装着干粮的包袱整个推了过去。
然而赵润儿却并未接过那个装着干粮的包袱,苏岭用眼神询问道,你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呢?
赵润儿不太高兴的道:“女儿家要矜持,不能随便吃别人给的吃食,再说……你都没说个请字……而且脸上连个笑容都没有,分明不是诚心要请我,这叫嗟来之食,本姑娘是不会吃的。”
苏岭愕然的张大了嘴巴,心道,你确定自己是真饿了?
这样挑剔的姑娘,苏岭还真是头一回见。不过转念一想,算了,对方毕竟是位姑娘,而且来福还吃了人家的金锞子,便冲着钱的份上,他也不好太多计较,于是苏岭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既是如此,那在下便做个小东,这包袱里有干饼、腊肉和鱼干,姑娘想要吃什么东西,但请随意。”
赵润儿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在来福身边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又从袖子里抽出一面绢帕铺下,这才侧着身子坐下。这幅做派让苏岭开了眼界,倒是不好猜测这位赵姑娘的身份。
若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她又有一身武艺,连死人都不怕,而且还孤身在外闯荡,也不担心会被人拐了去。可要说她是寻常的江湖儿女,却又一身的小姐脾气,看上去不是很好伺候,当真是让人看糊涂了。
随即他又摇了摇头,心道这些跟自己又没关系。不管这位赵姑娘是谁,待会吃完东西也是要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其实糊涂的不止他一个,赵润儿也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反常。
她肚子饿是真的,可身边又不缺银子,这里距离镇上也并不太远,不是非要吃苏岭那口干饼的,只是不知怎得,她忽然很想多待一会。
这种带在路上食用的干饼,又冷又硬,咬一口下去几乎能硌掉一排牙,普通人在吃它的时候,都是将饼子掰碎了泡在锅里煮,又或是含在嘴里用口水浸软了再吃。
赵润儿好不容易才撕扯下来一片,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咽不下去。
她偷偷望了对面那个只顾闷头啃饼的家伙一眼,发现对方并没有给她打水的意思,嘴唇微微翕动,悄声的骂了一句:“呆子!”
离丹用舌头舔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再将手伸出去眯着眼睛测了测风向,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只仅有巴掌大小的熏香炉摆在地上。
这只熏香炉从侧面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只模样古怪的鸭子,此刻鸭嘴的方向正对着十余丈外的苏岭和润儿两个人。
虽然离丹的鼻孔上塞着丝绵,可看起来仍是极为慎重。
只见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便屏住了呼吸,将一块看上去像是死虫子模样的东西用火点燃后从鸭背上投了进去,然后一气呵成的盖稳盖子,再拉开鸭屁股上的风门,最后再一个纵步往后退了开去。
离丹跟了苏岭一路,都没能找到什么合适的时机下毒。
对方年纪虽轻,行事却很老道。然而这一次却可谓是机会难得,周围没什么人在,风向和风速也刚好合适。真是天赐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