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素的机灵巧变,在这悬殊的实力差距下竟是全然无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掌稳稳落下,然后自己应声而飞。
苏岭在黑暗的江水中昏过去之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一掌好像并不太疼?
然后他便彻底失去了知觉,所以也并不知道他昏迷之后,由他胸前透出一团绿莹莹的光泽,将他整个人俱都笼罩在内,微光明灭,仿佛暗合着苏岭的一呼一吸。
江中好奇的游鱼被这团光芒吸引过来,用嘴尖轻触,却碰不到里面的苏岭,只能在周围绕着光团打转。
而这团光泽的中央,正是杜木匠临行之前所赠的那件木雕,只是此刻这雕像上,赫然已经出现了两处深深的裂痕,样子很是凄惨可怜。
沐江滔滔,并不在意自己体内多了这样一位不请自来的客人,任他在水中载沉载浮,似一片起伏不定的落叶,随着江水继续一路向东。
临江县是个小地方,屁大点的动静转眼间就传遍全城。
先前被射杀的那名渔夫还有前几日夜里的那番动静,尤其是县衙那边的毫无动静,让所有百姓都知道这几艘船上的人不好惹,眼下这江上就连条渔船都没有。
地灵宗的人除外。
连续在江水中打捞了三日,仍是不见踪影,命苦的地灵宗弟子们都快被陈主事给支使疯了。
这三日内,大家都几乎是不眠不休的到江里搜寻,几乎将附近的江底都翻找了个遍,甚至最远的一组人已经到了距此下游二十多里处的回头滩,可仍是毫无所获。
这么没黑没白的折腾,即使众弟子都是修士也吃不住了,便不免有些怨言传出来,凭什么陈主事弄丢了门中的宝物,却让大家来吃这份苦头。
虽然没人敢当面直说,背后的议论却少不了,每一次在江水中停留的时间越来越短,间隔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陈凌则如同一只急红了眼的兔子,再没有一点安生的时候,每一次有弟子从江里浮上来,便要凑过去问一声找到了没有,然后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仅仅几天功夫,原先那副稍显圆润的面颊便消瘦了下来,双目之间也是暗淡无神,仿佛刚刚才大病过一场。
“师祖,咱们不能老这么任着陈师叔这么折腾下去吧,这几天可把大家都累坏了。您瞅瞅我三师兄,原来还只是磕巴来着,现在直接变成哑巴了。”
洪长老身旁的老四小声抱怨道,他们六个人都是洪长老这一脉,对于洪长老要尊称一声师祖,关系远近自与其他弟子不同。
只是毕竟隔了一辈,洪峰只是大约知道他们的排行,名姓都记不清楚。
“慎言!门中师长岂是尔等能够随意指摘的?自己掌嘴。”
洪长老瞪了老四一眼,老四讪讪一笑,装腔作势的在自己脸上轻轻抽了一记。
洪峰其实心中也是不满,这几日所有会水的弟子都被陈凌打发去捞他那件紫金铃,根本无心准备与巫神教方面的交涉。
与巫神教原定于前日开始的交易被一拖再拖,黄奚那边已是几番来信催促,用辞越来越不客气。
然而陈凌却一再推搪,弄的他这个长老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陈凌他现在人在哪?”
洪峰两弯长寿眉一挑,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