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凤七寻一直都知道的,臻儿大抵便是凌祭月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否则那么一个眉清目秀且又功夫出众的女子,怎么会沦落到在雍王府的下奴院里生存呢?而且上次臻儿受伤之后,那个自称是她师兄的展姓男子,一瞧气质就不是普通人。
一直以来,凤七寻都装作不知道臻儿的身份,而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她的保护,无论这种保护是出于她的真心还是出于凌祭月的命令,她都很感激臻儿对她的保护。
上一次离开离都,她特意让封青越绕道去了一趟雍王府,想把臻儿一切带走,结果却没有寻到她的人,反而瞧见了正在被下人追赶驱逐的银月。半大的金钱豹已经通晓了人性,亦能感受到来自下人们的敌意,所以它张开利爪和獠牙,凶狠的吼叫着。
眼瞅着捕兽的笼子兜头罩下,凤七寻实在不忍心,便让封青越出手救下了银月,并带着它一起去了万毒岭。
至于臻儿,用封青越的话说就是,主人已死,任务便失效了,所以她肯定是被召回去了。只是不知道那一场正邪大战,臻儿有没有受伤,甚至说有没有……死?
凤七寻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想了,不想了,臻儿和师父都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她这么安慰自己,可是心里的担忧却没有半分减轻。
她环住金钱豹的脖子,把头紧贴在它温暖的皮毛上,低声道:“银月,现在陪在我身边的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嗷呜——”银月昂头长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舔凤七寻冰凉的脸颊,似乎是在安慰她。
“银月,银月……”她闭眼轻唤。
赫连沣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命令闵良去调查凤七寻的身份。“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要知道七公子的一切消息,事无巨细,明白了吗?”
闵良虽然对他的做法疑惑不解,但还是躬身道:“是,末将遵命!”
等到闵良离开后,赫连沣就独自一人去了暖阁,暖阁里的墙上挂满了一幅又一幅的画,画的全是同一个人,一个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子。女子或浅笑,或沉思,或皱眉,或开怀,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被极细致的勾勒了出来,栩栩如生的跃然纸上。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画上女子的容颜,然后缓缓闭上眼,仿佛在用心感受女子的存在一般,仿佛自己触摸的不是一幅冷冰冰的画卷,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活生生的人。
“小七,小七,告诉我,你没有死,告诉我,你…没有死!”他表情沉痛的说。
脑海中蓦然浮现出今日所见的七公子,除却那张脸,他的举手投足,他的每一个眼神和动作,都有着和凤七寻极高的相似度,甚至连看人时目光里的淡漠,都如出一辙,让他恍惚间以为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凤七寻。
赫连沣始终认为,一个人无论怎么改变,那些微小的细节却是很难能够改变的,比如她习惯的眼神和小动作,她习惯的熏香和颜色,还有她说话的语气和惯用的词语。
而就在他和那个七公子交流的片刻,他竟然从七公子身上闻到了极淡的莲花香。若有似无的香气飘进鼻翼,如果不仔细闻的话,还会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是他知道,他是真真切切的闻到了莲花的淡香。
一个男子怎么可能会熏香呢?就算会在衣服上熏香,也不会选择太过女气的莲花香,这个唤作七公子的男人一定有问题!